绍临深在厕所里待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门外绍母的催促声就没停过。
那声音穿透薄薄的门板,像念经一样在耳边盘旋,让他头都大了。
没办法,他只能象征性地摁了一下马桶按钮,听着哗啦啦的冲水声,仿佛是在宣告这场短暂的“避难”结束。
刚一开门,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额头就结结实实地挨了绍母一巴掌,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嗔怪。
“手洗了么?”
绍母叉着腰,一脸嫌弃道:“多大的人了,这么不卫生,跟你爸一个德行!”
绍临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进了洗手间,用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搓洗了一遍手,再用毛巾擦干。
他刚要抬脚出门,就被老母亲不由分说地往他裤兜里塞了一沓厚厚的现金。
“记住妈的话。”
绍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再三叮嘱:
“好好把握机会,带方玥出去吃点好的,或者看看电影。没事别太早回来,家里不缺你一个吃白饭的。钱不够再跟妈说!”
绍临深嘴角微微抽搐,伸手把钱又塞了回去:
“不用,我这个月工资刚发,不缺钱。再说,这年头大家都用手机支付,我这钱放兜里还容易掉,麻烦。”
绍母见他态度坚决,也不纠结,一把将他推出了门,转头就锁了门,自己径直往隔壁秦家去了。
秦家丫头需要儿子去哄,未来的亲家也得打好关系,双管齐下,她可得帮儿子刷刷未来岳父岳母的好感度。
看着老母亲兴致勃勃的样子,绍临深这会儿也没好意思跟她唱反调,免得扫了她的兴。
他慢悠悠地走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按照剧情里,女主秦方玥和她小男友如今的住处,报了个地址。
车子在城市的车流中穿梭,大约半小时后,停在了一栋略显陈旧的居民楼前。
绍临深付了钱下车,找了个隐蔽的树荫蹲守。
夏日的午后有些闷热,他耐着性子等了约莫十几分钟,就看到秦方玥和一个身形清瘦的男生手挽手,黏黏糊糊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那男生正是苏墨,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看向秦方玥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定会觉得这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情侣。
绍临深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掏出一部相机,他调整好角度,对着两人亲密的背影和侧脸连续按下快门。
“咔嚓咔嚓”几声,他连着拍了几张二人的亲密 照,把相片往兜里一揣,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径直回家。
彼时,绍母刚从隔壁安慰完秦家夫妻,临出门时,三人就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绍临深。
他们仨眼睛齐刷刷地一亮,都不约而同地往他身后瞅去,发现秦方玥没跟着回来,秦家夫妻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绍母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赶紧开口打圆场:
“临深啊,你不是担心方玥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火急火燎地出去找人么,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你这孩子,就是丢三落四的。”
“方玥找着没?她人呢?你怎么就留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啊!”
绍临深还没来得及开口,秦父秦母就忙道:
“临深妈,你别这么说孩子。临深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最是稳重踏实,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会儿才需要回来一趟。”
说着,秦父又看向绍临深,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孩子,你的心意叔叔和阿姨都明白。你只管放心去追,我们这辈子就认准你这个女婿了!”
绍母在旁边听得嘴都快笑歪了,不停给儿子使眼色,眼底满是“臭小子,妈这波助攻及时吧”的得意。
绍临深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脸上依旧挂着客气的笑容,但语气却带着一丝疏离:
“叔叔阿姨,你们别误会了。我对方玥,一直只是当妹妹看待,没有其他心思。”
话音微顿,他顶着三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
“方玥想来已经告诉叔叔阿姨,她找了男朋友的事情,现在也和对方住在一起。
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过去看看。至于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这人也没有当男小三的爱好。”
说着,他还贴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地址,递了过去。
这一番话炸得秦家夫妻面红耳赤,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绍母在一旁看着,哪还不清楚自己是被蒙在鼓里了,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下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父秦母,声音陡然拔高:
“老秦,你们家闺女都有对象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害我还在这儿一门心思地想撮合俩孩子!
你们这……这不是诚心拿我家临深开涮吗?”
说着,她也不理会秦家夫妻的解释,一把拉住绍临深的手腕,就往自家屋里拽。
秦父秦母正想追上去解释几句,险些被“砰”地一声关上的大门拍到鼻子,只能悻悻地停下脚步,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秦母更是拉下脸,对着紧闭的大门小声嘀咕:
“什么人啊!先前不也是她眼巴巴地跑咱们跟前卖好,说什么就喜欢方玥这丫头,非她不娶。
我们看在多年邻居的情分上,才松口说给她儿子一个机会。现在倒好,还拿上乔了!”
“我们玥玥谈男朋友又怎样?她这不是年轻不懂事,被外头小混混一时蒙骗了吗?
又没结婚,至于发那么大火,还给我们甩脸色?瞧把她能耐的,我呸!”
秦父虽然没说话,但心里也觉得绍母的反应有些过,面上只是捏紧了手里的地址,拉着妻子回了家。
而此时,绍家客厅里。
绍父刚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母子俩摔门进来。
他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皱着眉头问道:
“淑芬,不是你说老秦两口子今天心情不好,估计没心思做饭,要叫他们过来一起吃饭吗?你怎么还把门关上了?”
绍母一听“老秦”两个字,当即炸毛:
“吃什么吃!老娘就算把饭菜喂狗,都不给某些人吃!
呸!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他们是厚道人,结果是专门算计人的主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绍父越听越糊涂,纳闷地问:
“咋的了这是?吃枪药啦?火气这么冲?”
他转头看向绍临深,用眼神询问:“你妈这是怎么了?谁惹她了?”
绍临深没说话,直接从兜里掏出那几张秦方玥与苏墨的亲密照,递给了老爹。
“爸妈,秦方玥有男朋友,以后他们家的事情,我们少掺和。
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我又不是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我现在也看开了,秦家,以后咱就当普通邻居处着就行。”
绍父接过照片,一张张翻看,等弄明白前因后果后,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虽然也觉得秦家人做事不地道,但还是沉默地把围裙解了下来,拍了拍绍母的肩膀,让她先坐下吃饭,有话慢慢说。
绍母却气性更大,一把夺过照片,翻看了几眼后重重地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
“狗屁的邻居!那两口子干的这叫人事吗?
明知道自家闺女有男朋友,夫妻俩不满意,跟女儿闹别扭,就拿咱儿子当枪使,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我可告诉你们爷俩,以后见着他们家的人,就给我躲远点,连一句话都甭说,晦气!”
见父子俩闻言都点了点头,绍母心里的火气总算消了一些,这才坐下来,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饭。
……
接下来的几天,绍家人出门,只要碰见秦家夫妻,哪怕迎面撞上,也都当作没看见,径直走开。
秦家夫妻本来就因为女儿突如其来的“叛逆”闹得焦头烂额,如今见绍家还整天拉着脸,干脆也来了脾气,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小区里住的都是多年的老熟人,两家人这种反常的举动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不到一周的时间,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绍家和秦家关系闹掰了,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各种原因的都有。
——
与此同时,城东富人区的一处豪华别墅内。
苏家夫妻俩几乎是同时从睡梦中惊醒。
这会儿,两人脸上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眼底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苏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着妻子,声音沙哑地开口:
“你昨晚……是不是也梦到苏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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