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内理子的手与夏油杰的手错开，整个人栽倒进夏油杰的怀里。
夏油杰瞳孔一缩，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且挡开子弹的身影，下意识捏紧天内理子的肩。
“云——”
云瓷甩甩日轮刀，侧眸看向夏油杰，姣好的面容全部隐在一张微笑脸面具下。
她抬手，左手食指抵在唇瓣的位置，示意夏油杰噤声。
“你是什么人？”
一道身影慢慢从昏暗的廊内走出。
“没有见过呢。”
云瓷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换了一个人。
“过路人。”
“啧。”
伏黑甚尔握着枪的手挠挠头发，表情说不上好看。
他算计了一切，没想到最后都要成功了，突然冒出来一个没见过的人。
真是让人火大啊——
‘砰砰砰——’
接连几枪。
子弹与刀刃碰撞出火光，没一击伤到云瓷。
夏油杰搂着没动静的天内理子后撤两步，抬手贴近她的鼻息去查探。
还有呼吸。
夏油杰的手微颤，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随即，他看向伏黑甚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啊，你是这个意思啊。”伏黑甚尔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我杀了五条悟。”
夏油杰的脸瞬间黑了。
“是吗。”
他语气平淡，身后却迅速涌现起黑色，数只咒灵缓缓显露出身形。
云瓷身子微微晃动一下，重新握紧日轮刀。
夏油杰上前两步，操控着咒灵向伏黑甚尔攻去，自己则是一手搂住云瓷、一肩扛着天内理子，闪避开子弹。
“杰，让我来——”
“不行！”
夏油杰的声音是从未对云瓷有过的严厉。
“我来就好！”
夏油杰带着两人闪避进建筑内，将天内理子放到云瓷的身边。
“你带着理子先走，我去解决他！”
云瓷抓住夏油杰的手，唯她一人可见的浅绿色光芒覆盖夏油杰的全身。
“你注意安全。”
“啊，我会的。”
夏油杰的神色淡漠，浑身却充斥着杀意。
云瓷垂眸看眼天内理子，召出魔杖握在手心，头部抵在天内理子的身上。
“浮。”
天内理子的身体应声漂浮而起，随着云瓷的移动而移动。
只要天内理子在她这里，伏黑甚尔迟早会追上来的。
要带天内理子去哪里呢？
天内理子已经选择了离开，那自然是先离开。
到地面上去。
云瓷飞快向电梯处跑去，身后响起阵阵建筑破损的声音。
她站在电梯中，透过缓缓闭合的门扉望着走廊。
没关系的。
杰不会死。
“啊！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云瓷转身看向天内理子。
“你是什么人！”
天内理子警惕的看着云瓷。
戴着面具鬼鬼祟祟，不可信！
“你目前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云瓷思索着，缓缓靠近天内理子，“你想活下去吗？”
天内理子透过面具的空洞，看到一双冰冷无情、没有任何情绪的、仿佛深渊般的墨色双眸，一时间惊到忘记回答。
“呐。”
“想活下去吗？”
天内理子猛地回神，连连点头。
开玩笑，她还不想死！
“那——”
“出去之后，报警吧。”
“欸？”
天内理子懵逼的眨眨眼。
不是。
咒术界的事儿，怎么就扯上报警了呢？
云瓷凑近，从天内理子的裙兜中摸出手机，举在她面前。
“‘有一群疯狂的教徒想要杀我，请救救我——’类似这么说就好。”
云瓷摇摇手机。
天内理子连忙摊开手，将手机接住。
报警？
报警？
居然还能这样？
云瓷垂眸，安静的等待电梯上行。
报警。
也是一个办法。
咒术界和非咒术界。
这是两个‘地方’。
咒术界的高层是五条悟口中的那些老橘子们。
而就算是这些老橘子们，也要遵循一定的非咒术界的规则。
普通人。
一国管理者。
哪怕他们会和咒术师合作，也会忌惮这些不受控的存在吧？
盘星教。
说到底就是一群被洗脑疯魔的普通人。
而普通人的事，交给普通人去管不正好？
‘叮——’
电梯停止。
云瓷抬步迈出，透过外界洒进来的日光，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家入硝子。
啊。
杰好像说过，硝子不怎么外出任务的。
云瓷魔杖一挥，天内理子便飞去家入硝子身边。
“去吧。”
“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
天内理子稳稳落地，她回头看向云瓷，心里知道如果不是她自己可能会死在下面，不由得问道：“那个——”
“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云瓷的脚下渐渐浮现出浅绿色光芒，在光芒彻底笼罩她身躯的瞬间，天内理子听到——
“好好活着，让盘星教消失，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天内理子握紧手机，对着渐渐消散的光芒大喊。
“我会的！”
“我一定会做到的！”
光芒散去。
人影尽消。
‘砰——’
云瓷整个人摔在卧室的床上。
她的面部潮红一片，呼吸间尽是热气，手脚因为污秽的侵蚀移动困难。
即便如此，她还是将面具、日轮刀和身上的衣服塞入空间中，换上浅绿色的吊带睡裙，将自己裹入被子中，才放任意识下沉。
‘哗——’
水声。
一抹冰凉被安置在云瓷的额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夏油杰的脸。
“杰……”
夏油杰擦手的动作微顿，俯身凑近云瓷。
“小瓷？”
“……没事？”
“啊，我没事。”
“那就好……”
云瓷的呼吸渐渐平稳，热气喷洒在夏油杰贴近的耳畔，带起阵阵灼烧感。
夏油杰猛地直起身体，动作快到带动凳子，又被他眼疾手快的按住，免得发出太大的声响。
五条悟的身影突然出现。
“我带来了硝子。”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表情，有些无奈。
“悟，硝子人呢？”
五条悟手向下一指：“门外。”
很快，门铃声响起。
夏油杰只能下去为家入硝子开门，再带着她上楼，试着用反转术式为云瓷治疗。
“——不行。”
家入硝子的手被弹开。
“先不说反转术式对小瓷有没有用，目前我的能量根本没办法靠近小瓷的身体，就更别说治疗了。”
夏油杰倒是早有预料的样子，抬手摸摸变热的毛巾，习以为常的为她更换。
“没关系，我早就有猜测了。”
“她这是？”
夏油杰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认识她时，她就经常生病，长大后情况渐渐变好，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生病这么严重了。”
“侵蚀。”
“什么？”
“她太纯净了，与这个遍布咒力的世界格格不入。”五条悟道，“咒力想要侵蚀她，将她变为同类，而她不愿意，只能一直抵抗，所以——”
才会生病。
才会痛苦。
这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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