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林毅一语点醒梦中人，或许是陈云帆意识到自己闹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当天夜里，陈云帆便离开了南福。
来的时候雄心万丈，走的时候灰头土脸，这成了他的真实写照！
这一切，让东南官场议论纷纷，干部们再次感受到了官场杀神的威力，心中对林毅的敬畏之心更强了。
次日早上，林毅到单位的时候，就深深感受到了这份敬畏，整个省政府，所有人都对他笑脸相迎，级别低一些的干部都不敢和他对视。
下午上班后，秘书宁远来到林毅的办公室，汇报道：“林省长，南夏市乔辉煌市长来了，优先安排他和您见面吧？”
“可以，带他进来吧。”
林毅微微颔首，抛开他和乔辉煌的关系不谈，乔辉煌是副省级干部，而且现在暂时主持南夏市委的工作，等于暂时将书记、市长一肩挑，完全有插队见面的资格。
很快，乔辉煌被秘书宁远带了进来，一脸感激地看着林毅：“林省长，有些工作想向您汇报。”
“辉煌市长，坐下说。”
林毅微微一笑，陪着乔辉煌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秘书宁远给乔辉煌泡完茶，便第一时间退了出去。
乔辉煌见宁远离开，连忙向林毅表示感谢：“林省长，谢谢你……”
“忘记我们的约定了？现在还不是谢的时候。”林毅摆摆手。
“林省长，我认为，您才是南夏市委书记的最佳人选。”乔辉煌想到了林毅曾经说的话，等他担任南夏市委书记后，再向林毅表示感谢，但他更希望能和林毅搭班子。
“我担任副省长的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半途而废。”林毅笑着摇摇头，对他而言，去南夏当市委书记，除了挂个省委常委的头衔，进一小步之外，意义不大。
因为，宁海市已经彻底起势了，牢牢占据着东南省第一经济强市和全国Gdp第十强市的位置，聚集了各种资源，而南夏被陈云帆把基本盘搞坏了，哪怕林毅去主政，也不可能让南夏超越宁海市，最多只是让南夏市恢复元气。
而恢复元气这件事情，乔辉煌是可以做到的，也可以当作乔辉煌的政绩。
“林省长，您的敬业精神，让人敬佩。”
乔辉煌知道，林毅所说的任务是在全省推动棚户区改造和房地产改革试点工作。
在他看来，放眼全国，没有几个干部，会因为手头的工作没做完，放弃进步的机会。
林毅笑了笑，问道：“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说吧，你要谈什么工作？”
“林省长，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请您指点迷津，指导一下南夏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开展。”乔辉煌说明来意。
林毅喝了口茶说道：“先谈谈你自己的想法。”
“林省长，我的想法是，先稳定市委班子和干部队伍，然后整改您上次带队检查提出的那些问题，重点在于棚户区改造和房地产投资建设、制造业升级和科技创新三方面。棚户区改造和房地产投资建设，可以学习宁海模式，但后面两项工作，我的思路还不是很清晰，您指点一下吧。”乔辉煌虚心请教。
林毅想了想说道：“棚户区改造和房地产建设投资，学习宁海模式，问题不大，但要结合南夏的实际情况，重点在于让利于民和控制房价。南夏的经济实力、人均收入都不足以支撑现在的高房价，继续推高房价，日后会对老百姓的生活造成重大影响。
制造业升级，主要在于利用供给侧改革的契机，淘汰落后产业和产能，升级传统产业，发展新型产业。关于新型产业发展，需要因地制宜。因为陈云帆坚持土地财政，南夏错过了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的机遇，但南夏在生物制造领域有深厚的基础和产业链，可以加大这方面的力度。尤其是创新药行业，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的产业，而且我国急需国产自主。
另外一个就是，新能源产业是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现在是一个好时机，你可以将光伏、风电和锂电池企业引进南夏，比如德宁市的德宁时代，大概率会成为未来几年的制造业龙头之一！
最后，你要充分利用南夏市的计划单列市资源优势，做好金融工作，利用好南夏的港口资源，在外贸这件事情上做好文章，最好能跟海上丝绸之路的大政策结合起来！”
“林省长，听您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啊！”乔辉煌认真做完记录，由衷地感叹道。
“叮铃铃——”
这一次，不等林毅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林毅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看到是鲁明锐的来电后，对乔辉煌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乔辉煌继续坐着，然后当着乔辉煌的面接通了：“你好，鲁书记。”
“林省长，你身边有人？”鲁明锐听到林毅称呼自己职务，开口问道。
林毅说道：“没事，你说。”
“我到南福了，晚上一起吃饭。”
“等你忙完工作再说吧。”
“兄弟，我来南福是专门找你吃饭的，忙个锤子的工作啊！”
“什么意思？”
“你把陈云帆那傻逼送走了，不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吗？”鲁明锐理直气壮地说道。
“——”
林毅无言以对，只好接受鲁大聪明的邀请。
通话结束后，林毅重新回到接待区，冲乔辉煌说道：“鲁明锐来了，喊着晚上一起吃饭，你晚上要是没安排的话，就一起去吧。你正好可以跟他多聊聊，他在棚户区改造和房地产投资建设，以及经济工作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好的，林省长！”
乔辉煌一脸激动，林毅邀请他参加私人局，表明已经彻底把他当自己人了。
事实的确如此。
晚上吃饭，除了鲁明锐和乔辉煌之外，林毅只喊了孔钊。
孔钊早早地在省政府门口等待，然后坐着林毅的专车，一起前往吃饭的地方。
上车后，孔钊问道：“省长，您是不是要去南夏当市委书记？”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要去南夏任职？”林毅苦笑。
“放眼整个东南省，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您要去的话，把我带过去吧，我天天在厅里闲得慌，还是跟在您身边舒坦。”孔钊说道。
他现在是省公安厅排名第二的副厅长，排名仅次于常务副厅长，已经解决了正厅级。
南夏是副省级城市，市公安局局长是副厅，副市长兼任的话就是正厅，他的级别是符合的，所以才开这个口。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你先好好在厅里待着，等我调整的时候，带上你。”
林毅笑了笑，孔钊喜欢跟在他身边工作，他也习惯了身边有孔钊这个兵王祖师爷当助手，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非常方便。
六点半的时候，林毅和孔钊在无名私房菜门口下车。
这是南福有名的饭店之一，林毅曾和鲁明锐在这里吃过两次，第一次的时候恰好遇到华沧海，双方发生了口角。
“林省长，孔厅长。”
乔辉煌提前到了，特地在门口等着林毅。
孔钊客气的和乔辉煌握手：“你好，乔市长。”
“鲁明锐已经到包厢了，我们也进去。”
林毅知道乔辉煌在门口等自己，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因为乔辉煌和鲁明锐在宁海搭班子期间不对付，不想单独面对鲁明锐。
事实证明，乔辉煌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包厢里，鲁明锐看到乔辉煌跟在林毅身后走进包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笑呵呵地问道：“哟，乔市长也来了，你这是专门来省城向林省长请教的？”
“是的，我来请林省长指点迷津。”
乔辉煌握着鲁明锐的手，点头说道：“另外，鲁书记，南夏市棚户区改造和房地产投资建设，打算学习宁海模式，林省长让我多向你请教学习。”
“乔市长，那我喊你一声师弟，不过分吧？”
鲁卧龙收回手，像是骄傲的孔雀一样，高高仰着脑袋说道。
乔凤雏笑着说：“师哥，不过分。”
“师弟，给林老师和师哥把酒满上，今晚只喝酒，不谈工作，工作的事情等明天细谈！”鲁卧龙背着手，牛逼哄哄地说道。
“？？？”
乔凤雏一脸懵逼，鲁卧龙把他整不会了。
“鲁明锐，你这是飘了啊！”
林毅没好气地踹了鲁明锐一脚，然后对乔辉煌说道：“辉煌，别理他，你坐下。”
话音落下，林毅给孔钊使了个眼色，孔钊心领神会，让服务员离开，自己开酒倒酒。
这也是体制内小圈子聚会的特点，因为谈话内容太敏感，基本不会让服务员服务。
“第一杯，庆祝林毅大兄弟送陈云帆那傻逼去社科院做理论研究！”
“第二杯，欢迎乔市长加入林家帮！”
作为东道主，鲁明锐接连提议两杯，主打一个口无遮拦。
乔辉煌闻言，心中暗暗震惊。
虽然他知道，鲁明锐早就和林毅化干戈为玉帛了，但他没有想到，作为鲁家唯一接班人的鲁明锐，竟然完全以林毅唯首是瞻，心甘情愿把林毅当‘大哥’，而且提出了林家帮这个词！
“鲁明锐，这还没开始喝呢，你就多了啊？哪来的林家帮，别乱说！”
林毅知道鲁明锐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严肃地提醒了一句。
“好的，大哥，我错了，自罚一杯！”
鲁明锐连忙认错，自罚了一杯酒，但他认为林家帮已经有雏形了，未来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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