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的手掌将日记翻到下一页时，一簇白色蛛丝瞬间闪进视线中，黏住摊开的两页，利落地一扯，几张不稳固的书页飞出来，日记飞进了站在楼梯口处的代宁修手中。
“…你怎么偷看起这个来了。”他的眼神中含着诧异，待他低头细看黎罗阅读的日记年代，神情一变。
黎罗还难以从那古老熟悉的字迹中整理清楚浩如烟海的信息量，这还只是大略浏览从朽魔视角记录的三世纠葛，同时属于她的这部分前世记忆也慢慢浮现补充了她曾经亲眼所见的故事。当令她情绪激动的人、物，一个个出现，她也愈觉手脚冰凉。
见女孩呆滞在原地许久未说话，代宁修也回顾翻了翻这本日记的内容，又下意识看了眼书架上排在后面的书本，嘴角一抹庆幸的喜色由他轻易地掩盖了过去：
“黎罗，刚才抱歉，我应该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的，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应该没咬太重。”
黎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事，自愈了。”说着又往后躲了两步。
代宁修此时的眼神毫无动摇，直直朝向她的手又重新放下，转而捡起地上掉落的纸页，随意夹进日记里：“你对过去太好奇了，一次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他走向书架，并没有径直走到黎罗面前，而是停在她身边，点了点日记的数量，找到了位置，蛛丝就将手中的铅黄色书本吊了上去轻松复位，他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黎罗咬着嘴唇细细想着读后感：“你，其实对齐邪罗很好，很努力想要她接纳你的感情。”
“然后呢？”
代宁修一转身就已来到咫尺距离时，黎罗才浑身一抖，绕到了书桌另一边远离了他。
“随便翻看你的隐私，对不起！”黎罗举着她的双手，“但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了，我也转世很多次了，当时的纠葛仇怨，求你别发泄在我身上，我们好好谈谈…”
“发泄？”代宁修露出好看的贝齿一笑，摇摇头，不再逼近，只是轻松地抬腿坐在了桌边，“好像你总是认为我的脾气很差？我没有，还会定期去做心理疏导。
你的转世是我们俩的新开始，我放你走，也是把已经失败的过往放走了，现在我对我们的感情依然保持乐观。”
他关切地注视着她，眼中红点纷乱地游走再聚焦，很想看出女孩真实的想法：“你怕我吗？恨我吗？”
我怎么做到让朽魔自愿成为大怨种的…
黎罗此刻局促又尴尬，因为凭这些记忆可以认可代宁修是她的前夫，但那些断断续续的相处片段像极了蹭过她手指的大蜘蛛的腿毛，挠的她心惊胆战：
“对你？没有没有…
你真的能和我的前世勾销恩怨吗？不会伤害我，不会伤害我的朋友？”
他看出了黎罗的茫然，那张善良纯洁的脸只求保命和温柔对待，那当然要满足夫人：“要我发誓吗？”
他起身：“那你别跑，过来。”他径直攻入会让黎罗不安的距离范围，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我发誓，我不是一般的鬼怪，我会用我的人性和理智好好控制我的力量！”
什么样的恐怖分子才要用人性和理智控制自己啊？道德和素质不行吗？
“但你既没说勾销恩怨，也没起誓说不会伤害我…”黎罗话说半句，忽然被身前的人一拉，结实而坚定的拥抱就锁住了她。
代宁修嗅闻着黎罗发丝上的香味，爱怜地触摸着她的后背：“其实你想起一些前世我和你的故事也好，至少不是我一个人记得，不是我一个人背负。”
“好了好了你…”“齐邪罗…我很想你…”
黎罗眉头一皱：“我不姓齐。”“嗯，我爱你，夫人。”
如今，代宁修无时无刻的表白才有了根基有了实感，但黎罗并不想沉浸在他怀里：“其实看过了这些故事，我最想问的是，你和齐信宴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代宁修紧靠在黎罗的耳旁，不让她发现自己犹豫的神情：
“那个老东西死后就去祭都了，我知道他当上了摄政死神混得不错，还听说是他主张祭都不再对我发动讨伐战争，尽量和我和平共存，也算是当年的主仆情分，我就放他随便玩了。现在，算点头之交？”
“那，你说你爱我，能爱到帮我杀掉齐信宴吗？”黎罗的话语平淡冷漠，好像她从那本日记里就学到了一个词：残忍。
她坚定不移地说：“齐信宴不配坐在祭都摄政死神的位置。”
代宁修明白，圣兰尼地下的魔女坟场依然是一片噩梦泥沼，留下了无尽血泪和狠毒诅咒，而始作俑拍拍屁股就走，魔女一定恨呐，他迎合黎罗点着头：
“是，我当然看不爽他很久了，我可以杀了他，让他尘烬。”
“真的？”黎罗两手一握，主动环住对方的腰，在刚好的身高身形中拥抱很顺手，她惊喜地问，“你做得到？”
“以齐信宴现在的地位，要杀他是要做好毁灭祭都的准备，是创下弑神灭世的后果。”代宁修似乎早有预料的模样望着黎罗，“我可以做得到，但我不会为你这样做。”
他半松着手，歪着头好好看看他怀里带着失望神色的黎罗：“我会管好我的脾气除非是对方先动手，我的正事只有和你相爱这件事，旁人、情人、仇人，我不在乎。”
而黎罗的情绪肉眼可见得沮丧，像只得不到零食的猫咪，代宁修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她内心翻涌的仇恨苦闷，想要她自己也将前世翻篇：
“那我教你一条咒语吧，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合作，应该可以完美完成。”他宠溺地哄着女孩，“圣兰尼魔女故土的诅咒力量经过时间的蹉跎已经很薄弱了，但蕴含的力量还沉睡在泥土深处，你可以用咒语唤起。”
“嗯？”“还没反应过来吗，傻瓜，我教你复兴圣兰尼。”代宁修捏了捏黎罗的脸，“这总该是你愿意补习的范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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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学校宿舍中的地毯上，身边坐着的都是好姐妹，黎罗望着银礼贵气的金棕石眼睛，半野璀璨紫夜般的眼睛，还有棠霓莹莹闪烁蝴蝶绿的眼睛，她们能把一个人内心所有深藏秘密的防备都融化。
黎罗坦白道：“这段时间，我去了边境的玫瑰塔楼找代宁修帮我补习。”
“啊？”“为什么！”“他谁啊？”
黎罗知道姐妹们还没同步剧情，便毫无保留地把代宁修的身份，与她的故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现在她知道不仅是她得知故事中的大量信息后会呆得像只水豚，姐妹们也个个是卡皮巴拉。
严银礼更是过了半晌才因为思绪理到一个点被瞬间激活：“我第一世是你的妹妹隐礼？
所以我差点被活埋了？我嫁给过朽魔？齐信宴那个老狗也是我的第一世父亲？”
半野现在望着自己老板的脸多了几分错愕，惊喜，赞叹：“你们都活下来了，真好。”
棠霓则抓挠着自己的长长的头发，蓬乱的发丝像金色水母的触手，但她自己和水母一样，没有脑子，理不清楚：
“百万岁的朽魔，从亿岁的魇树身上长出来，魇树长脚跑了，去了我经常放羊的那片森林，把种子落在了我身上，所以…”
“代宁修是你的好大儿。”银礼一个欢快的响指，弄懂了一切。
“但是你怎么能出卖你的灵魂到朽魔的身边换这些情报呢！”礼礼一把抱住了黎罗的胳膊，“他对你做什么了吗？他不会…不会…难道…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都是因为躲不了呀。”黎罗嘴巴都说干了，喝了一口奶茶：
“我已经想起了大部分第一世的记忆，也明白了朽魔和齐信宴这两只怪物的意图。
齐信宴是用创灵邪术毁灭人性的崽种，朽魔是延续这四千年悲剧的起因，他们俩都是该遭处刑尘烬的怪物，却又是难以被逝者世界制裁的权利强者。
如果我之前没在代宁修面前把错都怪在齐信宴身上，他绝不会让我走出塔楼。出卖灵魂倒没有，但四千年里我依然要违心对待他，说明大恶人终究是一点没改。”
黎罗在这时拿出了一瓶毒药：“有趣的还是齐信宴，我原本希望他有能力可以帮助我，毕竟他对我热络关心，还称我是他的女儿。
可是他劝我去救莘纶，他教唆我去杀朽魔，一切都在为他自己获利…
他和四千年前一样该死，还不分敌我，朽魔不惹他，他却主动招惹想铲除最强大鬼的压迫。”
半野接过毒药查看瓶中液体的色泽：“这种毒药叫【鬼暮】，在边境颠市流通过一段时间，无色无味，和软水无异，隐藏性极高但对摧毁灵魂密度极其致命，千年岁数的鬼怪喝上这一小瓶就尘烬了，玻璃娃屋前主人喝的就是这种。
我还奇怪过颠市怎么突然出现这么毒的东西，原来是齐信宴造了垃圾就往边境里丢，让那些活腻了的或者险恶歹毒的鬼怪帮他做实验。”
“等等，是齐信宴要你毒杀朽魔，并且手法还是和当年他暗算你的那杯毒酒一样？”严银礼那张漂亮的脸都扭曲了，愤怒地撸着袖子，“谁的命都不当回事啊！”
“齐信宴应该得到了实验数据了，他知道这毒还不足以杀死朽魔，目标就转为让他的魔角脱落，削弱他的力量。”黎罗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真的犯傻做了这个愚蠢的任务，我就再也走不出塔楼了。”
她不甘心：“你怎么不告诉朽魔，齐信宴要杀他？这样朽魔就有理由去揍他了，我们就看狗咬狗，黑吃黑。”
“因为我有一个迂回一点的计划，也许我们能获利更多。”黎罗手指一勾，让姐妹们靠近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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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开启圣兰尼的百分百防御。
深夜那高傲路灯冷白的照明光呼应头顶的寒冷圆月，它太过明亮，投射在四位魔女虔诚的头顶，布下深重的阴影，默默无声地看她们手牵手跪在校园布局最中心，松过土的花池泥地中。
她们中间放了一碗羊奶、边境的一捧沙土、来自歌斐方舟魔女铸币厂中定制的阵符币、施法者四人的食指血，还有大量的无水湾陌纹草叶，以及熊熊燃烧出小火球的黑色蜡烛。
魔女念动咒语：“Anaiiya buminnd ygyanxiie，Gauuiielaxeelazong，Galiismenyaza。”
她们保持同时齐声念咒的默契，灌木和草地边，包括膝下的土壤里似乎也存在着怪叫着的虫子，伴随她们嘶哑鸣唱。而魔女的双手不停，拿起阵符币用纤长弯曲的草叶进行编织包裹，将钱币包出类似三角形，露出钱币中心的心形符号，沾上四人的血，放入羊奶中。
“Anaiiya buminnd ygyanxiie，Gauuiielaxeelazong，Galiismenyaza。”
咒语声逐渐低沉，毫无感情，连贯平顺，可四周的风开始呼呼刮动加速撞散了魔女们的头发，路灯滋滋频闪，像是被附了身有了机械式迟钝但显灵的眨眼回应，她们没有丝毫的躲避移步，四双手慌忙将剩下的叶子都投入羊奶中，盖住快浮出面上的钱币。
不一会，羊奶迅速下沉了，像是土地从宽厚的玻璃碗中吮吸这充满滋养的味道，并收到了带着祈愿魔法的神秘钱币。
最后，她们四人将空碗砸碎，连带草叶也埋入了她们脚下的花池深处，并用边境沙土覆盖掩埋，吹熄蜡烛。
咒语仪式结束。
此后，魔女的仇人、企图利用魔女谋利者、逝者鬼怪、恶灵厉鬼、坏人变态，都无法踏足圣兰尼的土地。
睡一觉起来，圣兰尼的安然一如往日，清晨艳阳，黎罗为她们没有被宿管或老师抓到而感到莫大的幸运和刺激，并希望再也不要在学校进行这种危险恐怖的魔女集会活动。
“下一步，封印代宁修。”黎罗将笔尖移到了画着代宁修黑洞眼的画纸上，标上重点符号。
魔女们瞳孔地震，半野为黎罗的宏图大志表现出现实主义又耐忍激动：“封印？我读过那么多史书，全世界都对朽魔的战力服气了，什么咒语能封印他？”
黎罗此时默写下来一段奇异文字：“创灵邪术。”
三个魔女只觉得她们的计划刚走一步就要中道崩殂了。
黎罗还是认真自信地讲述道：“这还是半野的身世给我的灵感…
天火、神符、混血，她们每位都是名留千年的强大魔女，她们因为各种原因尘烬，留存下来的一点残骸通过创灵术都能合成一个全新的生命。
复活的不是天火、也不是神符或混血魔女，而是唯一的半野呀。
那么，我们去搜集曾经战力强大的亡灵残骸，我会完成这场咒语仪式让朽魔的灵魂和残烬融合。
理论上朽魔的意识就被压制或改造成一个全新的灵魂了。
新灵魂会拥有部分朽魔的战力，会被削弱很多，足以控制，就把他纳入我们集会，当个男巫，藏好身份和力量。
这样逝者世界的最大威胁也就消失了，我也算完成了齐信宴想要我做的事，可以向他要到创灵术的改造方法，延长半野的寿命。
只是，如果封印代宁修的咒语失败，后果也可想而知，他会展开灭绝性的报复，齐信宴必死，我们也会遇到危险。
所以，这场行动你们加入与否都看你们的选择，无论如何，我是要做到底的。”
“这也太冒险了…”以前二话不说就开干的礼礼也退缩了，她明白黎罗想帮助半野的心，但更忧心于这场计划的成功率，“这比用咒语黏上碎瓶子还要难百万倍！”
棠霓发愣间咬着嘴唇：“我们？是不是有点狂了…”
气氛似乎一瞬陷入犹豫不决，衡量危险的时机。
“我们集会是真的破庙装大佛了，有转世而来的雾魔，还会有被创灵术改造的朽魔。”半野感叹地摇摇头，然后抬眼，无悔一笑：
“我加入，不管结果是生是死，我都感激你为我做的努力。”
得到支持的黎罗也握了握自己发麻的双手：“如果我们都没有回忆起曾经亲身经历过的梦魇，一定是好事，我们的灵魂会轻盈许多。
但我还是想起了，我生存的第一世是不亚于女巫大清洗的虐杀时代，当年的魔女受尽摆布，最终结局都是被埋在坟场里彻底尘烬。
只有我的灵魂完好地留在现在，我是难得的幸存者，也是该被那些无辜生命羡慕憎恶的幸存者。
而我逃走之后的人生就是在不断追求爱，任性自我、遇人不淑、累诫不戒。虽然一直受到那两人的压迫，但我还有短暂的自由可以为我自己活下去。就是这一点，对魔女故土中的姐妹还有已经融合在我灵魂的三十三条命，都不公平。
既然我想起来了，邪罗的情绪就是我的情绪，邪罗的身份就是我的身份，我在续写她的命运。我拿回了这个【因】就该为现在的圣兰尼实现一个【果】。
我不能再重复以前的人生，坏人活千年，我不足半百。恶人只会把我的死亡当做游戏的重开键，肆意玩弄，他们需要为此付出累积千年的代价。
这一次，我不逃跑了。”
她的话语愈加悲伤沉浸，好似四千年前以魔女血脉起誓对大鬼主仆恨入心髓的齐邪罗本人，她的灵魂完整地复活了。
严银礼忽然也察觉到了她的手脚冰凉，还在徐徐发麻，她不禁深受吸引地走向黎罗，用力牵住了她的手：“我现在知道我离不开你的原因了。”
与这计划关系最远的棠霓深吸一口气，最后点头道：“我会尽全力帮忙的，就像你帮过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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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七天，黎罗都在观察着面前的灰烬，好一点的，能收集来垒成小山堆的残骸放在书桌上，困难些的，就是用玻璃罩盖住只剩几粒灰的残烬。
她专注地盯着残烬，把意识交给最强大的内在，把笔尖放置在纸张一端，缓缓画下了残烬存活时的容貌特征，再依靠通灵感知，最大化还原了其身份。
“我们能找到的残骸都很弱，验证身份都是些无名野鬼，我们该怎么办？”屋外的严银礼偷看一眼书房里的黎罗，焦急地望着身边的半野。
半野眼睛一转：“玻璃娃屋的人手和资源都不够，只能去找歌斐方舟的魔女帮忙了，用钞能力求取她们的线索。”
一听是自己能完成的事，严银礼竖起大拇指：“交给我。”
“找寻强大鬼怪的残烬？”歌斐魔女站在工厂中边审视着铸币工作边和身后的小魔女们散步。
她皱起眉：“去找这些做什么？你们知道吧，尘烬虽是最后的死亡，但动别人的残烬是最妄为的不敬。”
“我们需要用于咒语创造，如果不做，还会有更多魔女巫师、死神使者、活人都会化作残烬。”严银礼诚实且正义地说道。
歌斐霎时笑了，在她看来，这就是不成熟的小魔女妄想的英雄主义：“残烬要怎么创造奇迹呢，我从没见过要用到残烬的咒语。”
半野连忙说：“我们只需要得到线索明路，剩下的后果，我们自己背。”
严银礼也放下了两大袋用现金在边境黑市里换到的神符币：“这些够吗？”
歌斐驻足，感受硬币砸在廊桥上的重量不禁扶住了一旁的扶手：“…跟我来。”
打开陈旧的舱门，怕是有一个世纪无人问津了，灰沙簌簌从头顶掉落。
歌斐毫不在意，掸去肩上灰尘，回忆着仓库的摆放，从满地瓶罐药剂边跨过，走入深处，搜寻着书架。
“对了，听说你们加入新的集会了，玻璃娃屋，对吗？”歌斐随口问道。
“嗯是。”两个小魔女悄悄摆弄仓库里所见的各种新奇小玩意儿。
“我们对这个集会了解甚少，避世又无争，许多资源都能自产自足，管理严格，其主人蒙追传说会自造魔女，从未纳新人，你们怎么会选择那里，还都成功进入了？”
半野停止手上的玩弄：“有些关系而已，小地方更适合我们。”
“继承之后，资源确实不足，管理也随我们心意了。”严银礼想到这一点就头疼，突然和姐妹们接手集会还什么都欠缺呢。
“继承？蒙追去哪了？”歌斐细想之后诧异地回过头来，“…很早听说玻璃娃屋掌握一本古老神秘的咒语，现在已经由你们继承了？”
半野突觉汗毛炸起，她拉住一旁正要答话的严银礼，回问一句：“请问找到了吗？”
歌斐的视线一转：“嗯，在这。”
她拿出了一张地图和名单：“这是一本鬼怪名单，是魔女探寻世界边境时发现整理而得的，也有被魔女歼灭埋葬的鬼怪，他们的墓地就在地图标识中。”
两个女孩接过地图生怕一用力就给捏碎了，太过古老，上面的标识也不太能看清了：“这都多久没更新过了？”
“也不久，就几千年吧，破损不补哦。”歌斐温和地回应，带专注看地图的小姑娘们离开了舱室。
小心翼翼收纳了最大希望，顺利带回了重要线索的严银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床上一堆名牌衣裙当杂物似的丢去地上，看半野把地图轻柔地展开。
“我们要是分配了大量人手去收集材料，哪还有谁能守护我们集会呢…”半野犯难。
“为什么？我们不安全吗？”严银礼发出疑问。
半野也拓出一块地方坐在床上：“我有提过蒙追是个强大到可以和祭都将军匹敌的巫师吗？”
严银礼一脸茫然。
半野望着那张地图却像在看后患无穷的炸弹：“歌斐方舟也许不会有强占我们集会的念头，但其他集会要是知道我们集会的原主人已尘烬，是几个战力弱小的魔女当家…
我们这个城堡会被战火轰成渣的。”
“怎么可能…”严银礼在慌张中赶紧笑笑，不希望半野把事态想得那么可怕。
“我就是神符魔女和混血魔女在互斗后的产物，我们这个族群，就是如此。”
严银礼猛地捂住嘴：“是我当时说漏了…”
“不，外界迟早会知道。”半野只表现实，毫不夸大，“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尽力不给黎罗添麻烦就好。”
“那她真的可以完成这个咒语仪式吗…”
“读史书看看她创造过的奇迹，相信这次只是她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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