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悟心
那片被称为暗域的地方，就如同它一直以来所呈现出的那样，阴沉而又昏暗。
仿佛阳光永远都无法穿透那厚厚的云层，照亮这片神秘且充满危险的地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即使只是短暂地停留片刻，也会让人觉得心情异常烦闷和焦躁不安。
在这里，黑暗是主宰，将一切都笼罩在了无尽的阴影之中。
自从回到暗域，桑歧便松开了对她们的桎梏。
暮悬铃侧目望向身侧之人，唇角紧抿，目光踌躇。
挣扎片刻后，压低声音问：“姐姐，你是（故意的）？”
“故意”二字，暮悬铃屏蔽了声音，只是做了一个口型。
不出意料，盼兮看明白了。
她颔首，轻声道：“嗯，放心，没事的。”
见此，暮悬铃只能将心放在盼兮身上。
当她习惯性想要找阿昭，可触空的那一刻，她才想起在传送阵启动那一刻，阿昭被盼兮扔出了阵外，并未一同跟来。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当暮悬铃还想要追问时，诛神宫到了。
殿内
桑歧命人送上几杯茶水。
看着手中清水一杯，盼兮粉嫩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摸了一圈圆润的杯口。
随后，趁桑歧背过身之时，迅速交换了暮悬铃手中的那杯。
暮悬铃明亮的眼眸又飘过一缕狐疑。
今日的姐姐怎么怪怪的，她师父也是怪怪的，来暗域十载，她可是第一次喝上师父递来的茶水。
看见盼兮若无其事喝下，暮悬铃紧接着也抿了一口。
嗯？她喝了吗？
暮悬铃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里面的水比之前少了五分之一。
嗯，是喝了啊！
可怎么感觉嘴里什么都没有？
于是，暮悬铃再喝了一口。
还是没感觉，但杯中的水量明显少了很多。
于是，她放下手中茶水，静待盼兮与桑歧二人一会要谈的内容，可是.........
“茶水已喝过，阁下邀约的诚意，我收到了。厢房无需多备，我与悬铃住一起即可，若无其他，我和悬铃先告辞！”
“确实，天色已晚，那便让我徒儿好好接待姑娘。悬铃，好好接待你姐姐，明日多带她出去逛一逛，暗域也是有好多地方值得一去的。”
喝完茶水，二人的谈话直接跳转到这儿，仿佛喝茶才是他们的重点！
直到被盼兮拉出诛神宫，暮悬铃还未能反应过来。
注视二人离开的背影，桑歧轻声呢喃了一句：“徒儿，这世间情爱，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皆不可信，唯有力量，才是你的依靠。”
*
“什么？悟心！桑歧居然在茶水里给我们下了悟心！欸，不对，姐姐，什么是悟心？”
暮悬铃一听见茶水里被下了药，先是愤怒，随后才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
盼兮慢悠悠阖上香炉的盖子，将香烟袅袅的炉子放在床榻一角的桌上。
方才回答起暮悬铃的问题。
“悟心，能助人忘记至恨至爱，是一味极难得的良药。唯世间之苦，长生莲莲心可解。想来，这是他当初受了情伤后，千辛万苦寻来的。”
“那他为何自己不饮下，反倒今日下在我们的茶水之中？”
暮悬铃不解道 。
若说至恨，曾经她恨明月山庄，恨那些自视甚高，不分缘由虐待、残杀灵族之人。
可经过盼兮这些年的潜移默化，她明白恨无用，她要做的是强大起来，拥有能改变这不公世道的能力与话语。
至于至爱，她爱姐姐，爱阿狸，爱阿昭，爱所有对她好的人灵。
然而，无论何种原因，就桑歧给她和姐姐下悟心一事，她暮悬铃就不会原谅他。
“因为太爱了吧，所以连对方给他的伤害，他都不愿意忘记。至于为何下给我们？正确来说，是下给你。”
盼兮一边整理着暮悬铃的梳妆台，一边半猜测半确定道。
听到悟心是下给自己，暮悬铃就忍不住眼皮跳动，暗道：这就是属于徒弟的特殊待遇嘛？
看见盼兮在挑选螺黛、眉笔，暮悬铃拾起其中一根递给盼兮。
跳坐在桌上，腾空的双腿，晃动着。
“这不找虐吗？不过，姐姐，你为何要将阿昭扔出阵法？阿昭本就在暗域诞生，暗域的气息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
暮悬铃将盼兮扔阿昭的做法，理解成是担忧暗域气息会伤害像阿昭这种小灵物。
提到阿昭，盼兮接过眉笔的手一顿，“原来这样啊，那我下次不扔了。”
盼兮隐瞒下阿昭的怪异，顺着对方的误解走下去。
闻言，暮悬铃弯起的嘴角微微一抽。
姐姐啊，你还想将阿昭再扔一次？！
盼兮将选好的眉笔与螺黛推至身前，“好了，明日记得在眼角下点一颗泪痣，莫被他人看出你未饮下悟心。”
“不然，我可不保证，下次我会记得不去扔阿昭哟！”
瞧见对方漫不经心，盼兮不介意地小小加了一个小要求。
一听有关阿昭会不会被二次扔走，暮悬铃一改先前的随意，郑重拿起盼兮给她选好的妆容物，放在胸前如同立誓一般，声音铿锵有力道：
“保证完成任务。”
可当她刚转过身之际，脑中灵光一闪，随即重新转身面朝盼兮。
转身凝成的一小团微风，将盼兮胸前的卷发轻轻撩起，发丝拂面，美人美眸微阂。
烛光下，细长浓密的睫羽在美人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画上去的泪痣，能瞒过桑歧吗？”
盼兮轻轻摇了下头，“刚给你的两样，都被我下了术法，足以迷惑所有人。”
“这样啊！那姐姐你呢？”
哪知，盼兮微微倾斜了一下头，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乖巧。
只听她神秘兮兮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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