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泽迦楠跟着蛇仓翔太的脚步，一路无话，只有晚风掠过耳畔的轻响，和能量球在空气中浮沉时细微的嗡鸣。
她看着他指尖凝聚起柔和的光，将那些散逸的能量小心翼翼地拢合、塑形，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慎重，直到最后一缕微光被纳入掌心。
回到军械库时，已经夜晚时刻。
芹泽迦楠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在胸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她神色淡然，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目光落在蛇仓翔太手中那些流转着暖光的能量球上。
他正将它们一个个放进透明玻璃罐里，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易碎的星辰，罐壁折射出的光映在他脸上，掩去了平日里的几分戏谑。
等玻璃罐的盖子被轻轻旋紧，蛇仓翔太才转过身，他对上芹泽迦楠的目光，那双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玩笑，只剩一片沉静的注视。
他打量了她片刻，声音在寂静的军械库里显得格外清晰：“你也透过这些能量球，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了吧？”
芹泽迦楠没有立刻应声，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睫，指尖的摩挲顿了顿——她确实看到了，那个笑眼弯弯、眉眼间带着韧劲的女孩，她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他，无声地示意他继续。
“她是我第一个徒弟，御言。”蛇仓翔太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喑哑，“只不过后来，她因为一些不得不做的事，牺牲了。”
牺牲了？
这三个字像一颗石子砸进芹泽迦楠的心湖，她猛地一怔，眼底的淡然瞬间裂开一道缝隙。
骗奥的吧…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缓了缓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蛇仓翔太已经收敛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眉眼间只剩一片沉寂，显然不愿再多说。
芹泽迦楠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却有着平日里不多见的冷淡：“我知道了，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
她转过身，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在空旷的军械库里慢慢消散，她没有回头，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怅然。
蛇仓翔太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那扇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的光影。
他握着玻璃罐的手指紧了紧，罐壁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回到房间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浸透着微凉的静谧。
芹泽迦楠往柔软的床铺一倒，却怎么也没法安睡——床单被她翻得皱起层层褶皱，辗转间，胃里空荡荡的不适感愈发强烈，像有只小兽在悄悄作祟。
忽然，“咕噜——”一声响亮又突兀的肠鸣打破了寂静。
她认命地长叹口气，嘴角耷拉下来，满是沮丧地坐起身，指尖蹭了蹭有些发涩的眼角，犹豫了几秒，还是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走廊里只亮着昏暗的夜灯，她踮着脚尖，像只觅食的小狐狸，循着记忆悄悄摸到军械库的茶水间，生怕惊扰了旁人。
茶水间里不像白天那么热闹，所以光线不算特别明亮，她蹲下身，手指在矮柜和抽屉间细细摸索，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柜面，心里默默祈祷能找到些饼干之类的东西填填肚子。
就在她刚刚拉开抽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啊——！”
芹泽迦楠浑身一僵，下意识地蹲着转过身，只见大田结花捂着胸口，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但看清蹲在地上的是她时，大田结花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胸口轻轻起伏着，随即眉眼弯弯地扬起笑容，语气软糯又亲昵：“迦楠酱？原来是你呀，这个时间在茶水间…是不是饿坏啦？”
“啊…结花酱！”芹泽迦楠耳尖微微发烫，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慢慢站起身，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含糊，“嗯…说的是呢，实在是睡不着，肚子一直在叫……”
“正好正好！”大田结花眼睛一亮，从身后端出两份宵夜，一份已经拆开包装，浓郁的豚骨香气悄悄弥漫开来，另一份还裹着完整的塑封，“我买了两份速食豚骨泡面，本来还怕吃不完浪费，迦楠酱来一起吃呀！”
芹泽迦楠的目光一下就被那两碗泡面吸住了，原本还带着倦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刚才的尴尬和沮丧一扫而空，语气里满是雀跃：“真的吗？太谢谢了，结花酱！”
“所以说，今天是结花酱在值夜班呀？”芹泽迦楠对着泡面碗吹了吹热气，氤氲的香气扑在脸上，她迫不及待地唆了一大口面条，满足地眯了眯眼。
“是呀～”大田结花歪着脑袋，手肘撑在桌沿，指尖轻轻托着下巴，看着芹泽迦楠狼吞虎咽、脸颊鼓鼓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不过迦楠酱也太能忍了吧？饿成这样，难道今天压根没吃晚饭？”
“嗯……”芹泽迦楠嘴里还塞着面，说话含糊不清，又飞快叉了一大块叉烧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才点头，“一整天都在跟着师父忙一些事，晚上才收尾，想着先回房间歇会儿，结果躺下才发现饿到睡不着。”
“诶？”大田结花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点意外，“可是队长明明跟你一起，他没带你去吃点东西吗？”
提到“蛇仓翔太”这个名字，芹泽迦楠叉着面条的手猛地一顿，悬在碗上方几秒钟才缓缓落下。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碗沿投下一小片阴影，指尖无意识地用叉子搅了搅碗里的面，汤汁泛起细微的涟漪，半晌都没应声。
茶水间里只剩下热水壶还在烧水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轻声问：“结花酱……你觉得，我师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队长呀～”大田结花闻言，立刻抬起头，手指抵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盘点什么有趣的发现，“他平时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的，说话慢悠悠的，还总爱开点小玩笑，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啊？队长真的靠谱吗’——
但每次遇到紧急情况，他总能第一时间稳住局面！不管是军械库的装备调试出问题，还是怪兽突然出现，他永远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几句话就能把大家的节奏拉回来。”
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而且队长超厉害的，不管是对怪兽的习性，还是对各种装备的了解，都渊博到让人惊讶！
我之前问他关于异次元能量的问题，他明明看起来漫不经心，却能精准点出我实验里的盲点，还悄悄给我留了相关的文献笔记呢～”
最后，大田结花往前凑了凑，语气笃定又温柔：“最重要的是，他对迦楠酱你真的特别好呀！之前你在卫星部门的时候，第二天没来吃饭，队长担心的先去找你，生怕你在那边被欺负——他真的是个特别靠谱、特别用心的好师父呀！”
芹泽迦楠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手里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面条，汤汁泛起细小的涟漪，却没再送入口中。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难以察觉的委屈和失落，喃喃道：“他对我才不好…总是把心事藏得那么深，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我想多了解他一点，可怎么也摸不到……”
“嘀—嘀——嘀——！”
突然，尖锐刺耳的红色警报声突然划破了军械库的静谧，灯光瞬间切换成急促闪烁的猩红，映得两人脸上神色骤变。
芹泽迦楠手里的叉子猛地一顿，几滴汤汁溅到了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猛地抬起头，眼底的失落瞬间被警觉取代。
大田结花也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泡面碗，原本带着温柔笑意的脸瞬间绷紧，眼神变得锐利而严肃，两人几乎是同时绷紧了身体，望向警报声传来的方向。
“是紧急警报！”大田结花率先反应过来，语速急促却沉稳，“肯定是出现怪兽反应了！”
芹泽迦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残留的失落，迅速抹了把脸颊，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走，结花酱，先去指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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