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域，天虚宫内。
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数万宫女仆人整齐有序的布置着天虚宫，仙武域内的各大势力纷纷派出了代表上门贺礼。
整个天虚宫门庭若市，往来无白丁，儒域的各大势力悉数到场。
儒宫公孙家长女下嫁，谁敢不给面子？
琼楼之上，一道身材魁梧，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幕，回头问了声：
“他还是不同意吗？”
在他身后，一位女子缓缓走上前，烟视媚行，风姿绰约，走起路来身姿曼妙，好似弱柳扶风，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他说他已经成婚，不能背叛妻子。”
“一个天资欠缺不能飞升的人间女子罢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中年男子捏紧手心，指尖泛白，有些恨铁不成钢。
女子来到中年男子身旁，媚眼如丝，将头轻轻靠在了男子的肩旁，说道：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娶不娶还是不是夫君你一句话嘛”
“好不容易能搭上儒宫这条线，我们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啊”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这个儿子啊最像我。”
“犟……”
“可惜我已踏入暮年，我死之后，天虚宫又该何去何从？”
“儒域公孙家便是长青树，衍圣公一日不死，公孙家便一日不倒。”
旁边的女子插话道：“夫君，听说紫阳仙域和儒域好像不和，说不定以后要开战。”
“在这个矛盾重重的节骨眼上光明正大的和儒宫公孙家联姻，是不是有些不妥？”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
“唉。”
“未入合道真仙境终为棋子。”
“棋子又怎能左右棋局呢？”
“我老了，只希望他能好好接过我手中的天虚宫。”
一旁的女子听着中年男子这一番话，咬了咬朱唇，“夫君，你对虚无子未免有些偏心了。”
在女子看来，自己的夫君不仅为虚无子求亲儒宫公孙家，更将其视为整个天虚宫的接替者。
相反，自己的夫君对其他孩子最多过问几句，最多就是亲自教导几天。
这样大的差距，让她觉得有些不公。
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低头注视着身旁的女子，一字一句道：
“偏心又如何？”
“就凭他是发妻长子，我就应该对他好。”
“况且，他从人间一路走来未曾要我帮过半点忙，受伤了自己咬牙硬抗，一步一脚印，横扫了仙武域年轻一辈。
不像其他子嗣，出门在外只晓得以势压人，到处惹祸上身，老子还得给他们擦屁股。”
“你就说这样的虚无子，该不该对其偏心？”
女子顿感脸上无光，微微低下头后，有些无奈的挤出一字：“该。”
话了，中年男子转身走向了虚无子的无柳殿。
他要好好劝劝自己这个犟种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真的不值当啊……
无柳宫内。
虚无子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四周的符箓，叹道：
“父亲，为了让我娶公孙家的长女，您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起身，缓缓拿起一块留影石，柳如烟的身影当即出现在房间中。
看着自己妻子的一颦一笑，虚无子也笑了，不自觉的伸手触摸，然而，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无奈的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披头散发的狂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
“父亲，你为何逼我……”
吱——
虚无子的话音未落，门开了。
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颓然的虚无子。
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他虽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
只见他缓缓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虚无子身旁，父子两人就这样无拘无束的坐在地板上。
“为父知道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但这门亲事不是想退就退的。”
“衍圣公亲自示意为父上门求亲，指名道姓要将那公孙家长女嫁于你，为父知道你不愿意，但为父也无可奈何。”
“若为父正值巅峰，定会为你撑腰，大不了就是一战。
但为父老了，气血衰败，实力只有巅峰时的七成。”
“这人一老啊，想的东西就多了。”
瞥见柳如烟的样貌，中年男子眼中泛起涟漪，朝着虚无子笑道：“是个好姑娘，和你娘一样温柔。”
虚无子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儿啊，你是发妻长子，天虚宫数万人的身家性命日后要你来扛。”
“你早已及冠，应该知道有些事，虽身不由己，但也无可奈何。”
“父母之命，未必全错，媒妁之言，未必不美。”
“别怪为父……”
说着，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缓缓起身，泪眼婆娑，背着双手走出无柳殿。
虚无子看着自己父亲那不再挺直的背影，鼻息加重，抬头看了一眼密不透风的无柳殿，小声喃喃道：
“父亲，你年轻时不是这样的……”
“儒宫指名道姓要将公孙家长女下嫁于我虚无子。
不就是看重我是仙武域年轻一辈第一人的潜力吗？”
“那我又岂能随了他们的愿？”
……
出了无柳宫，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心中愧疚不已，挽起衣襟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啪——
男子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嘲道：
“虚长柏啊虚长柏，气血衰败怎么连心气也衰败了。”
“以自己儿子的人生大事换取安稳，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眺望了一眼远方络绎不绝的大儒，他又被拉回了现实，直叹一声：
“忽有清风化剑意”
“直斩我心傲然气”
“老了……”
话音落下，中年男子迈着步子前去迎接儒宫四大世家。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背瞬间佝偻了下来，发丝也苍老了几分。
翌日，清晨。
天虚宫外，数千儒生打头，齐喝天长地久。
在儒生后方。
一顶轿子，宛如移动的宫殿，缓缓而来，轿身以紫檀为骨，以一块千年翠玉为底，外包万年金丝楠木，四周垂下数百诗篇，为整座轿子增添了几分脱俗。
轿顶之上，宝珠镶嵌，熠熠生辉，凭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声：“真是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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