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一众目光都看向我。
我突然紧张，吞吞吐吐道：“李驰，对不起……”
“白痴，你说这些干嘛啊。”李驰粗鲁地打断我，生气的扔掉烟头。
李驰指了指我，随后皱眉拍拍掌心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冲我们喊：“喂，你们进不进去？”
胡之菲疑惑地看看李驰，又转头看我一眼，尴尬地笑着对我说：“司葭，刚才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又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李驰不爱听，你就别说了。”
说罢，她也跟着站起身，快步跟上去：“李驰你等等我。”
黄子文抱着膝盖看着我，沉默了片刻，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站起身。
“进去吧，司葭。”他劝我。
我低头掩饰情绪，把头埋进臂弯里，闭着眼对他挥了挥手：“你先进去，我有些头晕。”
我兀自消化了一下情绪，劝说自己别总陷在过去里，一遍遍地翻旧账，除了能多点遗憾，让彼此尴尬，又能怎样呢？
何况，李驰这么要面子的人，我居然刚才会想要说那件事。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劈腿了，这是事实。
我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自嘲地摇了摇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黄子文还在原地等我。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问：“司葭，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若无其事地笑笑，自我开解道，“就是刚才喝多了嘛。有点头晕而已。”
“要不我给你去买瓶水吧。”黄子文指了指旁边的小超市。
“嗯。好。”我点点头，扶着膝盖想要站了起来，就在这一刹那，我却发现腿蹲麻了，轻微嘶了一声，腿又一软，幸好黄子文立刻护住我。
“怎么了？”
“让我缓缓，腿麻了。”
黄子文一手扶住我的胳膊，一手揽着我的背温柔的说：“你靠我身上吧，小心别摔着。”
我感激地看了看他，此刻我不光是腿麻了，头还晕，便也就无所顾忌地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了黄子文身上，黄子文一开始低着头检查我的脚，突然目光像是触电似的，敏感地扭过头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忽然明白了他偏过头的原因。
原来身高差在这种时候，真是不是故意的也看了进去，倒像是我在色诱他。我忙尴尬地按了一下宽大的t恤领口。
片刻后，我感觉腿上的麻劲儿过去了，便立刻松开他。
“我好了。谢谢。”
“哦。”他回过头，表情有些尴尬，脸也有些红，但依旧确认了一句，“真没事儿了？”
“嗯。”我赶忙打岔。“走吧，我们去买水，顺便问问他们想喝什么。”
“好。”黄子文拨通了李驰的电话。
……
进了超市，我们直奔饮料货架，我看到黄子文往手提篮里放着几瓶绿茶和气泡水，心里的担心便放下了，我本以为李驰没有喝尽兴，又要黄子文带些啤酒上去。
片刻后，篮子里装了不少薯片和饮料，其中还有我买的一罐优酸乳，一晚上吃撑了，肚子胀胀的，想喝点优酸乳消化一下。
结账的时候黄子文打算付钱，我抢着把二维码给递了过去：“扫我的吧。”
黄子文撇撇嘴没跟我争，看得出他确实手头不宽裕，一瞬间我又想提议做公众号的钱和他平分，毕竟第一回做公众号和视频号，工作室老板很满意，还鼓励我继续做下去，而这里也有黄子文一半的功劳。
可又一想到刚才李驰的表现，又不敢提了，毕竟男人的自尊心在这种问题上可毫不含糊。
走去KtV包厢的路上，我旁敲侧击地问：“做游戏直播是不是挺累的？现在外面竞争很激烈吗？”
“那倒也没有。不过游戏直播靠打赏确实吃不饱，那只是引流的，主要是为了圈客户来关注我们的工作室。赚钱是在陪练和代练上面。”
我“哦”了一声，大致理解了，便又问：“那代练的单子多吗？”
“还行。”黄子文看看我，“工作室分去一半之后，每个月还能到手七八千吧。主要是我这款游戏玩的人不多。又是海外服，比较冷门吧。”
“那你有没有考虑转到热门的游戏品种上去？”
黄子文耸了耸肩膀：“暂时没想过。如果是为了赚钱去打游戏，就没意思了。”
我听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初入社会的我们总是想把兴趣发展成事业，最后发现根本就是两回事。
要么是为了梦想苟活，要么是为了钱放弃梦想。
好像我至今没有看见能完全平衡好两者的人。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交不上房租？”黄子文是个明白人，我话说一半他已经完全猜到了。
于是我便也实话实说：“交了房租是不是不太够花了？要不然做公众号钱我们一人一半？”
“啰嗦。”黄子文斜了我一眼，“没有到这个地步。欠李驰的钱，我会还上的。其实我一个人也够花，只是上次KYK问我借了一万，说好两个月还的，现在还没还给我，所以我才拖欠房租的。”
我脑子里快速地算了笔账，李驰那里包月的单间是三千五，黄子文一个月也有七八千，他一个人吃饭又花不了多少，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按理来说不会到入不敷出的地步。
我看看黄子文：“KYK为什么问你借钱？”
“他妈妈要动手术。”黄子文努了努嘴，“不然他也不会放弃做职业选手选择来工作室干。他每天的单子都接到手软，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有时候我也会帮他打，不光是我，整个工作室的兄弟都在帮他，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是怎么个情况。”
我唏嘘不已，连连说：“他妈妈生什么病？”
“尿毒症。要换肾。”黄子文看看我，“而且他爸在他小时候就出车祸走了，他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
我有些无语，觉得这世间真是不公平，就像老话说的那样，麻绳专挑细处断。
“幸好他已经问亲戚朋友凑够了三十万。下个月就能动手术了。”黄子文脸上浮现出万般无奈的表情，“其实刚才李驰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假如我现在能回家听从我爸妈的安排。就可以帮助他更多。很多事，很难说，自己就完全是对的，或许我也是自私。”
“不，你一点也不自私。”我忙阻止他自责，我太了解这种无能为力的心情，“我们都是普通人，你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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