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地从天边垂下，将整个越州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陈海和胡善功按照约定，在一处偏僻的街角率先汇合。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两人静静地等待着，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可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无忧的身影。陈海眉头紧皱，不停地在原地踱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急切。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出去寻找时，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无忧走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海赶忙迎上去，低声询问道。
无忧微微喘着气，缓了缓才说道：“我在一家赌坊里发现了一些情况。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兵士在赌钱，旁边有个商人打扮的人，看似随意地在和他们搭话，可我留意到他眼神闪烁，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兵士那边瞟，还会问一些关于咱们军队的问题，比如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行动，将军有没有新的指令之类的。等那些兵士离开之后，那套话之人便从赌坊的后门悄悄离开了。”
“商人打扮的人？”陈海微微皱眉。
“不错，那几名兵士输光了身上的钱后，那商人还借钱给他们，看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哦？”陈海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看来这个人很可疑。”
“嗯，我也这样认为，我觉得那人形迹非常可疑，所以就尾随了过去。”
“没被那人发觉吧？” 陈海紧张地问道。
无忧自信地笑了笑：“放心吧，凭我的身手自然是没被察觉的。我先是假装在赌桌前玩得兴起，余光一直留意着他。他起身的时候，我故意又多玩了几把，然后才装作不经意地跟在他后面。他走得挺快，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不过我都巧妙地躲在人群或者障碍物后面。出了赌坊后门，是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我就远远地跟着，不敢靠太近。”
“可有什么发现？” 陈海追问道。
无忧点点头，开始详细讲述：“我为了不显得突兀，在赌坊里也跟着赌了两手，故意输了两吊子钱，这才装作懊恼的样子离开，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怀疑我了。然后我绕到赌坊的后门，悄悄地跟上那人。他在小巷里七拐八拐的，像是对这里很熟悉。我跟着他来到了一处破旧隐蔽的院落，那院子四周的围墙很高，不过墙面斑驳，长满了青苔，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我就在院子外面找了一个大树躲好，盯了半天。陆续又有三个人进到院子里，他们有的是翻墙进去的，动作很敏捷，一看就是练家子。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陈海听后，低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看来那里就是裘甫叛军暗探的窝点了。”
无忧也点头道：“肯定是了。”
一旁的胡善功着急地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了暗探的窝点，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回去叫人将那些人抓起来？”
陈海却摇摇头，神色凝重：“不要急，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人是不是都在里面，万一贸然行动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人出城去跟裘甫禀报，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走，咱们先回营地，然后从长计议。”
三人达成一致后，便默不作声地沿着昏暗的街道往军营的方向走去。回到军营后，他们没有丝毫耽搁，径直朝着唐正的营帐走去。
唐正的帅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营帐的墙壁上晃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紧张的气氛。唐正一身戎装，端坐在案牍后面，神色威严。陈海和无忧、胡善功三人站在帐中，刚刚将他们发现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唐正皱眉，目光如炬，语气凝重地问道：“你们是说裘甫的暗探通过军营外出的兵士口中套出关于军营的情报？”
“不错，” 陈海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这些暗探狡猾至极。他们这样做，裘甫就能轻易知晓越州城的兵力部署情况。若他们要攻打越州，还可以利用这些情报，通过制造内乱，蛊惑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来扰乱我们的军心，后果不堪设想。”
唐正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你们做的很好，仅仅一天的时间便有了如此重要的线索。那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行动？” 虽是对着三人发问，但大家都清楚，这话主要是问陈海的。
陈海朝着唐正拱手，恭敬地说道：“姨父，虽然我们将长安带来的兵士和越州城原来的进行了混编，但是他们现在的磨合仍旧不好，越州兵内心对我们的抗拒十分强烈，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整肃军务，将那些违反军纪的兵士依律处置，一来可以震慑这些泄露军机的人，二来也可以立威，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如今他们的将领是姨父，所以在你的麾下，就应该完全按照你的军规行事。”
陈海顿了顿，又道，“到下一次休沐还有七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先派人秘密盯住无忧查探到的那处窝点，看看那些人在越州城是否只有这一个据点，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嗯~盯人这件事便交给无命吧。”唐正歪头看了看身旁的一身黑衣的无命，无命当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唐正再次点头，大声道：“好，既然如此，无忧。”
“属下在。” 无忧赶忙应道，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地看着唐正。
“你先带无命去那个窝点，然后回来就去彻查是哪些外出嫖妓和赌博的兵士泄露了军情，一旦查实，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唐正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无忧领命，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帅帐。
无命看了看陈海，也随着无忧之后，离开了帅帐。
唐正又看向陈海，目光中带着询问：“咱们接着说，若是查出那些叛军的窝点，我便派人立刻将他们一网打尽。”
“姨父，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陈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哦？什么办法？” 唐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陈海笑了笑，把自己的计划跟唐正说了一遍。
唐正听完陈海的话后，双眼一亮，猛地一拍案牍：“妙，就依你的办法。此事若成，你当记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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