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灯光骤然亮起，驱散了弥漫在众人心头的焦虑。
张小霞站在投影屏幕前，目光扫过每一个疲惫而充满期待的面孔。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我们改变策略。”
吉米浓眉紧锁，第一个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改变策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拖下去，暴露的风险会越来越大！”
张小霞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吉米，我们之前一直在想‘怎么把她带出来’，现在，我们要帮她决定‘什么时候愿意出来’。”
吉米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如果她永远不敢呢？如果我们等来的只是更多的失败呢？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未知数上！”
“玛雅花了八年，才鼓起勇气走出第一扇门。”张小霞的声音平静而充满理解，“我们不能用效率来衡量她的恐惧。莉亚需要的，不是强迫，而是选择。”
玛雅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递给了一旁的程雪。
程雪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对着麦克风说道：“玛雅说，‘给她一个能自己点亮的光’。”
接下来，玛雅向大家展示了她的“萤火标记”计划——一种微型LEd贴纸，可以附着在任何表面，并且可以通过遥控激活。
它们小巧到难以察觉，却能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我们可以把这些贴纸放在通风管道内壁。”玛雅用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一旦莉亚触碰并点亮它们，就表示‘我准备好了’。她可以随时熄灭它们，没人会逼她做任何事。”
托马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一直在电脑前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进行着复杂的计算。
“我发现未来48小时内，会有一个罕见的‘沙暴间歇期’。”他的声音略带兴奋，“风速会骤降，监控雷达会受到严重干扰，持续时间大约是13分钟。”
“13分钟？”吉米皱起了眉头，“够做什么？我们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这13分钟，足够我们无声投放标记了。”托马斯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计算过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伊万清了清嗓子，走到地图前，指着一个红色的区域。
“我确认过了，周三凌晨4:13至4:14:30，东侧监控会重启，守卫会换岗抽烟，持续时间是90秒。”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但最近他们在那个区域加装了震动报警垫，任何超过一定程度的震动都会触发警报。除非你们能让它‘听不见’。”
托马斯立刻提出了解决方案。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图表，那是沙暴的频率分析图。
“沙暴过后，会残留一些持续的低频共振。”他解释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共振，来掩盖无人机降落时产生的震动。”
他已经改装了三架无人机。
两架无人机将释放特殊的干扰气溶胶，进一步干扰雷达和声波探测器，最后一架无人机则携带标记贴纸和微型遥控器。
“我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张小霞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行动的夜晚，旧泵站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四个人围坐在控制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沙暴逐渐减弱，风压表的指针缓缓回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而压抑的气息，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开始吧。”托马斯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架无人机依次升空，消失在夜幕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控制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13分钟后，托马斯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信号收到了！”他兴奋地说道，“标记已经成功附着在通风井第三节弯道内壁，遥控信号正常！”
张小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拿起麦克风，轻声播放了一段录音。
那是玛雅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希望。
“莉亚，当你点亮它，我们就知道你来了。你可以随时熄灭它，没人会逼你。”
阿米尔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控制台上。
那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笑容灿烂，那是他妹妹十岁时的模样。
“为了那些被困在黑暗中的人们。”他轻声说道。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着那盏“萤火”亮起。
夜，更加深沉了。
就在这时，监控室内的扬声器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次日清晨，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旧泵站的寂静。
监测屏幕上，代表地下震动频率的曲线如同一条狂躁的巨蟒，疯狂跳动，数值一路飙升，突破了警戒线！
整整三分钟，整个控制室仿佛都随着这震动一同颤抖，每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后，一切戛然而止，屏幕上的曲线骤然归零，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
程雪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一行行数据如瀑布般在屏幕上滚动，她要找出这异常震动的根源。
终于，她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地指向一组数据：“莉亚……她曾多次触碰遥控器，但从未激活标记！”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什么？
她发现了标记，却又在犹豫什么？
是恐惧？
还是绝望？
然而，更令人不安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以为只是虚惊一场时，探针捕捉到了一组微弱的敲击声，来自铁门之内。
程雪迅速破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两短一长……是x3系统中‘已看见’的确认码！”
“她看见了！她看见了什么？！”吉米低吼道，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下一秒，监控屏幕上，那扇铁门缝隙中透出的微弱手电光，骤然熄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生命的火焰。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一切。
张小霞死死地握着耳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盯着屏幕上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喃喃自语：“她看见了……可为什么灯灭了？”她能感受到，铁门之后，正有什么超出他们预料的事情正在发生，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预感……而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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