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惊恐地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被迅速剥夺。
这些蓝色的幽光从他们的身体中缓缓剥离出来，化作一道道光流，涌向那些摊主的身躯。
“不要——！”有人试图反抗，但那幽光根本不受控制。
幽光进入摊主体内的瞬间，他们的身体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原本畸形的躯体逐渐恢复正常，手臂不再细长，皮肤上也浮现出隐隐的人类血色。
而那些新人，原本的人形却开始被侵蚀，手脚变得细长而扭曲，眼神空洞，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摊主。
规则就是这么简单。
输了，便是取而代之。
鬼差看到这群人后，冷酷一笑，低声自语了一声：“真好，能提前下班了。”
随后他们也不管不顾地就这么离开了，任凭那些新人怎么叫喊着。
萧淮瞥了一眼身后，很快他的系统界面弹出了一个新的画面。
【饿鬼道生存守则】
【守则1：饿鬼没有能量将彻底在饿鬼道中迷失自我，所以请小心那些所谓的善意。毕竟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守则2：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以分配到工作，赚取能量货币。】
【守则3：当你拥有大量能量货币时，可以前往事务所选择投胎。】
【守则4：事务所的所有饿鬼都不会说谎。】
【守则5：请不要惹滞留者，他们是高尚的，尽管可以离开，但还是愿意留在饿鬼道。】
【守则6：饿鬼道的君主拥有绝对的正义，每人每周都必须上缴能量值，否则将忍受永久的饥饿。】
萧淮盯着守则，眼中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光。
他抬眼望向前方，街道的尽头是一座隐约可见的高楼，那建筑笔直而冰冷，轮廓笼罩在灰色的雾气中。
远远望去，建筑的顶部似乎有一枚巨大的钟盘，在不停旋转。
萧淮刚将视线从那巨大的钟盘移开，站在他旁边的鬼差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那个地方是事务所，也是你们的目的地。”
萧淮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问：“去事务所是为了得到工作吗？”
鬼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萧淮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他略带惊讶地盯了萧淮片刻，点了点头：“没错，事务所会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分配工作。在饿鬼道，想活下去，工作是最可靠的方式。”
他停顿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刚才美食街的方向，继续说道：“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些家伙，全都是饿鬼道的乞丐。无业游民，靠骗取新人的能量勉强活着。他们没有工作，只能在饿鬼道的边缘苟延残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幸运了。”
萧淮停下脚步，抬眸看向鬼差，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如果饿鬼道的人也饿死了呢？会怎么样？”
鬼差皱了皱眉，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自在。
但碍于之前陆沅时和自己交代的一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不知道。有人会疯掉，也有人会彻底消失。无影无踪，连个痕迹都不会留下。”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至于饿到什么程度才会崩溃……我也不清楚。”
萧淮闻言，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继续迈步向前。
鬼差一路在旁引路，神情冷淡却恪尽职守。
随着两人前行，萧淮的目光扫过四周，这座城市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
除了刚进入饿鬼道时那种诡异的混乱，这一路上的景象竟显得异常正常。
街道两旁的行人穿着打扮与现实世界几乎无异，三五成群地匆匆而过，有人低头刷着手机，有人提着公文包。
天空依旧是灰暗的，低沉的云层像是一层厚重的幕布，雾气弥漫其中，却并未完全遮挡住城市的霓虹灯光。
高楼大厦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巨大的广告屏幕闪烁着刺目的光芒，甚至还有一条流光溢彩的屏幕跑马灯在播放着事务所招募新员工的讯息。
街道上偶尔还能看到悬挂的标语：
「能量即生命，遵纪守法，共建美好饿鬼道」
萧淮不禁轻笑了一声，“挺有人情味。”
鬼差听到他的话，哀叹了一声：“表面看起来很好，但在这里活下去，比你想象的更难。”
他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不瞒你说，我也是饿鬼道的，但我比较幸运，目前当上了公务员。”
萧淮的视线从他的工作证转移到了他眼下重重的黑眼圈上，从奈何桥开始，这些鬼差无一不透露着一种极致的疲倦。
鬼差将工作证收了起来，“总之，想要好好投胎的话，还是听话点比较好，别去惹不该惹的人。”
两人渐渐靠近那座高楼，事务所的轮廓也愈发清晰。
大楼顶端的巨大钟盘依旧在缓慢旋转，似乎在时刻提醒着这里的居民。
时间不等人。
而在大楼门前的台阶上，有几名穿着整齐制服的鬼差正安静地站立，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到了。”鬼差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事务所的大门，他看向萧淮，“希望你早日投胎。”
鬼差转身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萧淮的声音。
“你会恨吗？”萧淮低声一句。
鬼差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恨什么？”
萧淮站在原地，目光淡然，声音很轻：
“恨这里，恨这里的规则，恨到想要拼死反抗。”
鬼差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立刻回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他的目光落在萧淮身上，分明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的执着与炽热。
那不是随口一问，而是一种笃定的试探。
好像只要自己回答了是，这个人就真的会将这里的一切燃烧殆尽。
沉默了片刻，鬼差终于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与无奈：“怎么不会恨呢？”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能透过它看到自己的前世，“但是规则就是这样。因天灾而死，抽到哪一道，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就是命运。”
他抬头看向萧淮，语气轻飘飘的，试图用这种平静掩盖内心的波动：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既然改变不了什么，就随波逐流吧。适应，比挣扎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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