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完全站在门外的子受刚解决一个困难。
现在却再次犯起了难。
他只听侍女们讲过宫外的故事，可从未听她们提起过该怎么出宫。
已经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的子受苦着一张脸看向灵儿，说道，“我不知道往哪边走了！”
灵儿掩嘴偷笑一声。
随即便用左手指向了一边，脆声道，“受哥哥，我们往这边走应该就可以了。”
有了方向的子受，眼前顿时一亮。
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难道灵儿以前也听侍女们讲过话本？”
“哦……”灵儿唏嘘一声。
也终于意识到受哥哥的‘经验’从何而来。
意识到暴露的子受连忙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小嘴。
灵儿并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调侃。
被松开的右手和左手一起指向自己的双耳，一脸俏皮地解释了起来，
“因为灵儿的听力是极好的呀！”
“哦！哦！”子受连忙又喔了两声。
重新拉起灵儿的右手，“那我们赶快走吧。”
“受哥哥，门没关！”
子受回头瞥了一眼那道让他吃尽苦头，敞开了一道缝隙的木门。
“不管了，我们速去速回！”
两个人沿着灵儿所指的方向跑去。
只是跑着跑着。
灵儿跟在子受身后跑动的脚步在一点点放慢。
小跑开始变成快走。
子受并未在意，只是以为灵儿的跑累了，速度也跟着放慢了下来。
紧接着，灵儿的快走变成慢走，脚步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直至最后伫立在原地。
不再移动。
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冰凉，子受心中的激动也有所消退。
停下脚步，担忧道，“灵儿，你是累了吗？集市应该不远了，我也能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了。”
数不清的嘈杂声音蜂拥着挤入灵儿的双耳之中。
商贩们高声叫卖推销着各种商品，路人无所顾忌的交谈和放声大笑。
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空气中还不时飘来各种各样，在宫中从未闻到过的香气。
灵儿心中的期待和紧张逐渐消失。
恐惧在心头蔓延。
这些声音愈发清晰，心中的恐惧便会愈发的浓郁。
双脚也会感觉愈发的沉重。
连汐芸殿都没迈出过一步的她。
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完全陌生，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就如同她第一天进入汐芸殿。
心慌而又无助。
灵儿紧紧咬着嘴唇。
努力克制住眼眶中的泪水。
就在此时。
一只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抚在灵儿的秀发上，另一只小手捏了捏灵儿的右手。
所有的声音在瞬间消失。
只余那一句话在她的心中不断地回荡。
“别怕！有我在！”
这也是子受第一次拉着灵儿的右手时，许下的承诺。
灵儿的嘴角微微扬起，俏脸上散发出稚嫩而又纯真的笑容。
本被握住的右手，此时却是反手捏住了子受。
没有任何虚幻的感觉。
唯有真实。
灵儿重重点了点头，给出了最为有力的回应。
“嗯！”
子受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眼看向灵儿之时，发现她依旧是那么的清甜可爱，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
可……为何刚才！
在那笑容之下，自己为何会生出占有灵儿的想法。
“是错觉吗？一定是错觉！”
子受不再多想，拉起灵儿的右手，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
芸汐柳眉微蹙，转头看向帝乙。
她可不会如子受一般，怀疑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刚才在灵儿清甜笑容之下，竟是暗藏着一丝妩媚诱惑的勾魂之意。
在这六岁的年纪，竟是没有一丝的不协调，就连她都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这还是灵儿未附着任何灵力的前提。
清纯与妩媚！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
在灵儿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芸汐也终是问出了这几年来，深埋在她心底的疑惑。
“灵儿到底是妖族哪一脉？”
在灵儿初入宫之时，她就已经察觉到灵儿并非人族，她甚至都猜到了灵儿可能是狐族。
但她从未听说，有没有修出妖力，就具有这么强大魅惑之力的狐族出现。
帝乙目光牢牢锁定在那道娇小的身影上，轻叹了一声。
只得吐出了两个字。
“狐族！”
“不可能！”
帝乙给出的答案直接被芸汐否定。
这个答案她不相信，就算是她那见多识广的父亲也不会相信。
其实这个答案帝乙初时也是半信半疑。
疑，是他如同此时的芸汐一般不相信，凭借他的境界，竟是连灵儿的本体都无法看穿，他甚至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信，是因为灵儿确确实实是从狐族内带出来的，也只有这一个能证明灵儿是狐族的依据。
直到不久前，他才得到了最后的确认。
“因为她是九尾灵狐！”
“九尾灵狐？”芸汐呢喃一声。
脑海快速翻动。
却并未找到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
这才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灵儿是九尾灵狐？”
“可是万族录的记载中，狐族只有一尾，三尾，六尾，从未出现过九尾。”
“那是不是有可能，没有一个生灵在见到九尾灵狐的本体后，还能安然离去的！”帝乙声音平淡。
“九尾？已占尽极数，地位必然极重，怎么可能拿她出来给你作质？”
“哼！”
帝乙冷哼一声，将视线投向子受和灵儿所在的位置。
“不过就是一群走投无路的禽兽。”
“灵儿母亲身死，她又年幼，又有谁会听她的话？又有谁会为她说话？况且……”
说到这里，帝乙顿住，嘴角勾起一道危险的弧度。
“你猜猜那个送灵儿来王宫的杂碎，临走前跟我说了些什么？”
“狐灵是九尾灵狐，是我狐族圣女，圣女不需要修炼就能提升境界，其魅惑之强，会在她无意识之间，控制境界低于她的人，为避免圣女在这王宫酿下大祸，还望人皇对圣女照拂一二。”
说到‘照拂’两字时，帝乙说的也是极重。
芸汐听了一遍，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他想借你的手除掉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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