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瑶这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推着自行车连忙往家里赶。
乌婉莹他们都在家里。
“之舟，要不还是报公安吧，郁瑶这么晚了都没回来，万一……”后面的话乌婉莹说不出口，只是一想就觉得眼前一黑。
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女儿，不会的，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
“你们别担心，郁瑶兴许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再想想她还有可能去哪里？”
乌怀青道：“巧巧那边我已经问过了，她说郁瑶和她分开后，就推着自行车回大院了。”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苏梅花欣喜的声音：“郁瑶妹子回来了，郁瑶妹子回来了。”
陆泽猛地站起，快步朝院子外走去。
乌婉莹夫妻和乌怀青也跟着出了院子。
远远地就看到郁瑶推着一自行车的东西往这里走，陆泽忍不住向她跑去。
郁瑶见到他，忙道：“对不起，我路上遇到事耽搁了，让你们担心了。”
陆泽走过去，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感受到郁瑶的体温，他才有真实感。
幸好她没事。
郁瑶失踪的这几个小时里，陆泽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捏紧，这一刻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你没事就好。”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手微微颤抖。
郁瑶任凭他抱着，见周围还有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回家。”
陆泽平复好心情，松开她，接过自行车和她一起回到院子。
乌婉莹他们见她没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你这傻丫头，你知不知道我们要被你吓死了。”乌婉莹抱着她眼泪就落了下来。
“爸妈，哥哥，陆泽，还有大家，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郁瑶有些自责，她也没想到报个公安会花这么长时间。
这次帮忙找她的军嫂们见她没事也放心了，“没关系，郁瑶妹子你没事就好。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郁瑶道：“这次多谢大家了。”
众人纷纷回了各自家。
伍淑芬躲在院子里查看情况，看到郁瑶回来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回了房间，牛老太两口子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外面的动静，问道：“隔壁什么情况？听声音，人回来了？”
乌淑芬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妈，凶手不是都挑已婚的女同志下手吗，怎么就没把她杀了。”
“哎哟喂，你小点声，要是让你大哥听到了，可就不得了了。”
伍淑芬不满地扫了一眼伍德富和宋玉凤的房间，小声说了一句：“反正明天就要被赶走了，听到就听到。她明明有能力救我，却故意看着我被狼咬，我现在手毁了，我说她两句怎么了？”
牛老太眉头皱得死紧：“你二哥已经折进去了，你给我安分点。”
伍德华破坏防护网，因为是初犯，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最后被判了一年。
牛老太一家闹过哭过，都无济于事，只能认命。
但心里却把主持这件的陆泽怨恨上了，巴不得他们一家倒霉。
伍淑芬心里不痛快，牛老太心里能痛快吗？
想她牛老太纵横生产队那么多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就这么灰溜溜回去，实在太不甘心了。
她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到了郁瑶家院子，眼神闪烁，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郁瑶家。
乌婉莹擦干眼泪，问道：“这四五个小时你去哪了？”
郁瑶便把发现何春云被劫持，自己救了她，又陪着她一起去公安局报警的事说了。
乌婉莹听到她和那个歹毒搏斗，心都纠紧了，“幸好你会拳脚，不然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你们遇到的那个人不管是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都很危险。以后你别一个人上下班了，让陆泽或者你哥送你。”
郁瑶点了点头，看向陆泽，暗中握住了陆泽的手，“以后就要辛苦你送我了。”
“送你，不辛苦。”陆泽握住她的手，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连环杀人案的出现，让部队大院和附近工厂的女同志们人心惶惶。
在没有找到凶手前，女同志们都不敢独自一人出去，工厂的人上下班也是有家人陪同接送。
陆泽不出任务的时候，都会送郁瑶上班下班。
他要是出任务，就由乌怀青送她回去。
何春云从海岛回到百货商店后，特地到了售卖罐头的柜台。
既然郁瑶不接受谢礼，那就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她吧。
“小刘，海星食品厂的拿来试卖的罐头都放在哪里的？”
“回何经理，新来的罐头还在仓库没拿出来售卖。”
何春云道：“先给我腾一个显眼的位置，一会儿我让人把罐头拿出来。”
“好的，何经理。”
何春云让人把郁瑶研发的几款罐头都拿出来摆上后，又从钱包里拿了票和钱交给小刘：“这五种罐头，每种给我来五罐。”
小刘把罐头拿给她后，何春云每样只拿了三罐走，剩下的交给小刘，让她分给罐头柜台的售卖员。
“这个罐头的研发者是我朋友，如果有客人来买罐头，还要麻烦你们帮忙介绍介绍。”
“何经理你说的是哪的话，这卖试吃的罐头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何春云一走，小刘就招呼罐头柜台的另一个女同志过来，“这是何经理拿来给我们试吃的，我们试吃的好，客人问的时候才不会一问三不知。”
说是这样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相当于送给他们了。
五种罐头，每种两罐，正好平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刘对今天带的饭菜没什么问题，想到何经理送的试吃罐头，拿了一罐红烧带鱼打开。
冷却的罐头没什么味道，凑近了闻才能闻到香味。
小刘闻着这味道似乎不错，夹了一筷子放到米饭上，和米饭一起吃。
红烧带鱼一入口，她眼睛就亮了。
她的家境还算不错，家里父母大哥大嫂都在工厂当工人，工资都比她高。她自己赚的工资，父母没要，都让她收着。
每个星期父母、大哥大嫂都会给她票和钱，她不像别的女同志喜欢买布做衣服，就喜欢吃好吃的。
在有的人家十天半个月都不见荤腥的日子，她就隔三差五去国营饭店吃饭。
粤省海岛各个地方国营饭店她都吃过，而红烧带鱼作为一道家常菜，她更是吃过无数次。
打开罐头前，她其实没有多大期待。
只是没想到这个红烧带鱼竟然会这么合她胃口。
鱼肉外面用油煎过，里面鱼肉却很鲜嫩，吸饱了汤汁，一口下去，鱼香、酱香、黄灯笼辣椒酱的香味，扑面而来。
鲜香麻辣，给予味蕾与众不同的刺激，唤醒了疲惫不堪的胃。
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
旁边热了饭菜过来的同事看到她埋头吃红烧带鱼都很诧异，“小刘，你不是说红烧带鱼都要吃吐了吗，这怎么又买了红烧带鱼的罐头来吃？”
小刘沉醉在红烧带鱼独特的味道中，笑着道：“这款红烧带鱼不一样，我从来没吃过这么下饭的红烧带鱼，比国营饭店的大厨做的还要合我胃口。”
同事被她的夸张描述逗笑了：“一个红烧带鱼罐头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小刘见她不信，肉疼地从剩下两块红烧带鱼中挑了一块小的，分给她，“你尝尝就知道了，我从不骗人。”
同事将信将疑，“真有这么好吃？”
红烧带鱼是郁瑶用新鲜的带鱼和雷阿姨秘方烧制的，里面加入了风味独特的黄灯笼辣椒酱和香草，让整个红烧带鱼味道都上升了一个档次。
这个味道，只要是喜欢吃带鱼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小刘的同事连连赞同，“这也太好吃了吧，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带鱼。怎么能这么入味，这么下饭。”
小刘脸上与有荣焉，“我小刘认证过的罐头绝不是浪得虚名。”
同事一脸讨好地凑过来，“小刘啊，你这个红烧带鱼罐头是哪里买的？我们商店好像没看到有卖的。”
原本只是吃人嘴短帮忙介绍，这会儿小刘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分享。
“这款罐头是何经理拿来试卖的，除了这款红烧带鱼，还有其他罐头。听说都是一个技术员研发的，味道肯定都不错。”
小刘说到这，倒是把自己说馋了。
红烧带鱼罐头都这么好吃，其他的罐头还能差吗？
小刘的同事一听是试卖的，就知道量不会多，连忙开口：“小刘，每种都帮我留两罐，一会儿我去拿钱和票给你。”
“行，一会儿你来拿罐头。”
吃完饭，小刘惦记着郁瑶研发另外四种罐头，迫不及待地回了柜台，每罐都打开尝了尝。
这一场就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种都那么好吃。
等午休时间结束，小刘打了个饱嗝，把剩下的罐头放进了柜子里。
到了柜台上，看到试卖的罐头少了一截，她连忙上前询问：“周同志，这罐头数量怎么少了这么多？”
周同志道：“刚才隔壁卖布柜台的同志过来买了好几罐，没多久，又带了几个过来买，每个人最少都买了两罐。”
小刘生怕一会儿卖完了就没有，先给自己每种预留了五罐。
票不够，还特地找其他同事借了，承诺下个月发了就还。
周同志看她买了这么多，好奇地问：“何经理不是给我们每种一罐试吃吗?你怎么还买？”
小刘叹了口气，揉着肚子：“你不知道，中午吃饭我开了一罐，那味道真的太好吃了，我没忍住，就把其他罐头也开了尝尝，现在都没剩多少了。”
周同志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一看就没少吃。
她的目光落在郁瑶研发的罐头上，这东西真这么好吃？她虽然没吃过，但小刘那么挑的嘴都喜欢，肯定不差。
要不她也给自己留两罐？
今天不是周末，来百货商店买东西的客人不算多，就来了十几个买罐头的。
每一个来买罐头的客人，小刘都会亲切地走上前去说：“同志，来买罐头吗？要不要看看这几款新品种，味道非常好吃……”
被叫住的客人看到售货员满脸笑容，态度亲切，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个年代物资紧缺，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是铁饭碗，拿固定工资，卖多卖少都一样，售货员不讲究顾客就是上帝，对客人的态度都爱搭不理的。
有的商店甚至还要用横幅挂上标语“不许殴打顾客”，来维护售货员和客人关系。
小刘热情介绍，客人听得认真。
她本来就是想买一些罐头去看望病人，这一听牛肉罐头肉质鲜美多汁，最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立马买了两罐。
客人走后，周同志忍不住打趣道：“小刘，你也太热情了。难不成是知道这罐头销量不好以后不产，所以才这么卖力？”
小刘愣住，惊讶地看向她：“你说这罐头要是卖得不好，以后就不产了？”
周同志点点头，“对啊，刚才听何经理身边的同志说的。”
“那怎么能行。”小刘急了，这要是以后不生产了，她上哪去吃。
为了以后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罐头，小刘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帮忙销售。
除了给客人介绍，小刘还给百货商店的同志介绍，让他们都去买。
郁瑶的罐头毕竟是新产品，没有什么名气，大家还是更喜欢买老牌的罐头。
一开始销量并不好。
不过有人买了回去吃过觉得好吃，又来买第二次，第三次，口碑慢慢打出去了。
来买罐头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不到半个月，红旗百货商店郁瑶的那些罐头全部就卖完了。
来买的人买不到，更想买了。
何春云连忙给海星食品厂打电话，每种追加了五百多罐。
百货商店没有货卖，小刘就推荐来询问的人去其他供销社和商店看看。
也带动了周边供销社和商店的销量。
赵娥和王春桃领着亲戚邻居往供销社走，一边走一边和他们介绍：“我们的罐头进了粤省最大的百货商店胜利百货商店，卖得非常好。不出意外，这次决赛的冠军就是我们家的了。”
亲戚朋友都知道王春桃手艺不错，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厉害。
“难怪我最近听说好多人排着队伍去供销社买罐头，不会买的就是王大姐研发的罐头吧。”
“肯定是的，你看，他们手里拿的不是罐头吗？是你们研发的吗？”
赵娥和王春桃顺着视线看过去，还真是她们的凤尾鱼罐头。
王春桃得意极了，嘴上却很谦虚：“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罐头也是一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是好东西，就算没名气，也一样卖得好。”
众人一听还真是王春桃研发的，各种恭维。
这时从供销社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排好队，海星食品厂的新罐头有货了。”
赵娥脸上都是骄傲和得意，“妈，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排队买你的罐头，走，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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