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术士上官御承尚站在外面参与重建工作，那么站在飞船内部为这巨大的工事供能的又会是谁呢？
“我能上飞船里看看吗？”
“那位大人应该挺想见你的，去吧”
渊抬手示意弗兰克将自己送过去，因为源灵之心报废，他现在没他人帮助已是无法做到自由飞行
“喂，渊，你知道那里面是哪个大人物吗?”弗兰克自是想借这个机会进那庞然大物的内部参观，可本身却有些惧怕面对神都政府领导人层次的大人物
“不知道，但我猜，只要是人类，任何一个人在那个人面前都要称臣下”
符合这个描述的，只有一人，全人类中最具权力的人
穿过长达数千公里的飞船，推开了也不知多少道门，经过多少个走廊，一路上见到了不计其数的机器人与科技部人员，因有杨辰相伴，一路畅行无阻
刚进来时，弗兰克的腿几乎都是软的，好在过道足够长，给了他足够的机会做心理准备，蝶则一直很安静的伴在一旁，中间有拿手机拍过几张照，但很快有工作人员前来阻止，称这是政府机密，不得泄露
看着墙上贴的地图，渊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进入主控制舱了
在过道上，众人迎面撞上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单框眼镜，灰白头发的中年人
“王先生，一切可好?”杨辰热情地上去打着招呼，态度谦逊地像是在对待家里的长辈
“目前没有检测出问题，这几位是?”王先生摊开手，对着宗政渊，问道
“宗政玄胤阁下的长子和其同伴，路上偶遇，一并带来参观参观，如今正要去面圣”
“是吗？那老朽就不打扰了，告辞”
“告辞”渊向那人作揖，也恭敬的行了一礼
“等等，王先生”正要接着走时，杨辰忽然一拍脑子，叫住了他
“昨晚跟宗政公子一同捕获了三具卡罗索斯设计的新型人造机械人，甚至搭配上了源灵之心，我不得已干掉了一个，抓到了两个机体完整的，刚才已经送检，您可以去看看”
“哦?搭载源灵之心的机器人吗？那我可得去好好研究研究”半老的科学家激动地一笑，像年轻人那样充斥着活力，步子都迈大了七分
“我父亲的身体状况愈下，可能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现在主要研究事务都由我带领，王先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常常请教的长辈”
令人惊讶，年仅十几岁的杨辰如今已经扛下了整个神都科研界的担子，成了这个国家每个层面的第一领导者，想来或许也有些可悲，与楠竹和她的姐姐一样，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设计出来的目标产物，只不过他成长的环境应该是好了许多
“前面就是主控制室了，我等就于此止步吧，那位大人或许更想跟他单独聊聊，我猜的”
三人就此止步于前，最后的一道大门打开，仅仅是门开启的一瞬间，立在一旁的弗兰克的腿就猛地方一软，曲了下去，连蝶都受到了影响，皆是感到一股常人难以忍受的圣气
这种圣气几乎与神明无异，仅是感受到就会让人产生臣服的冲动，怪异的是，宗政渊丝毫没有感受到这种影响，仅仅感到了些许紧张与压力
“不常接触圣者的人很难承受住这弥漫的圣气的，宗政公子，还好吧？”同样不受影响的杨辰望面不改色的渊问道
“嗯”
当他的脚踏入其中后，那道门便再一次闭上
抬头仰视上去，主控制室的中心，台阶的最高处，神都实际上的王——圣者李道天正静坐在那里
与初次见面时一样，貌不惊人，相貌最多不过三十岁左右，却是浑身圣气弥漫难以接近，和第一次不同的是，此次的李道天没有任何圣者的架子
乌黑长发披散，像刚洗未干的样子，一身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锦衣，赤裸着脚，翘腿坐于控制台的座位上，表情如书生般温和儒雅
渊当即便要叩首行大礼，圣者却先他一步伸手招呼道:“别别别，来，这”说罢，他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椅
“小子何德何能，怎敢与圣者同台相坐?岂不礼崩乐坏乎?”
望着不为所动的渊，圣者无奈的轻笑一声，抬起手用无形的力量直接将他硬拉了过来，又强行按在了边上
“别把我当圣者，当成自己家的长辈便好，我一生未娶而无子，见你们优秀的年轻人都忍不住会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圣者随手取来两杯茶水，将一杯塞到了渊的手上，渊无奈，只好同饮
“多大了?”
“十六，刚成人不久”
“对神灵术士而言还远未成人呢”圣者将饮完的茶杯放下，道:“玄胤加入天道的欢迎仪式上，你与韶君辩论时我便注意到了你，看着你简直就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玄胤，那股正义感和不畏强权敢于与人皇辩的勇气”
渊沉默了片刻，终于问道:“当夜我质疑韶君之事，同样有问于圣者，不知可否为小辈解答?”
“我与玄胤聊起过多次你的事情，你的理想抱负无需多言我已知晓，要问的无非是为什么我对那些强大术士的行径视若无睹的问题，对吗?”
“嗯”
“我直说，做不到，不是我不想做，换谁都是一样”圣者一上来就道出了冰冷的结论:“根源灵脉不会无缘无故选我当圣者，成立天道，给六品术士们足够的权力同时将他们绑在一个共同的组织里，偶尔进行监视，已是我能做到的全部”
“这个时代，比过往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更难以去限制强者，往前，一个时代包括圣者只有一两名六品术士，而这个时代呢？明里暗里的接近两位数，还有妖族方的妖皇制衡着，我甚至都无法直接去剿灭血夜门的门主”
“那难道这个世界就只能永远如此肮脏了吗？”
“不，现在做不了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的上方还笼罩着一个巨大的敌人——混沌，这个世界本身已经预感到终局将要到来，故此，这个时代的强者天骄才会如过江之鲫般涌出，要击败混沌就需要他们，而要联合他们就必须放任他们”
“所以说到底，想实现你的抱负，必须先干掉混沌，但是干掉混沌之后呢？你有想过吗？”
“解决混沌之后，圣者你便动用权限切断根源灵脉与众生间的联系，这样等剩下的术士都老死之后，神灵术士便不会出现了不是吗？”
“年轻人考虑问题就是直接，你想过吗？韶君如果是个暴君的话，是如何成为人皇的？如果有一点点可以共存的可能性，他都绝不会将其他的“神”屠戮殆尽”
“也就是说，杀是唯一的方法吗？”
“你要关掉灵脉，为了子孙后代利益的术士们不会答应，必将群起而攻，与你爆发战争，死伤不知多少，退一万步说，就算神灵术士消失了，世间就和平了吗？”
圣者指着身体下方的巨大飞船，道:“没有了源灵力，争斗的根源就又变成了科技和武器，在没有术士的时代，枪与炮弹就是致命的杀伤武器，掌握武器的人终究还会统治没有武器的人，你迎来了短暂的和平，而在你死后，世界还是将变成原样”
青筋暴起的渊当场握碎了那个茶杯，强压着怒气问道:“所以……您的意思就是说，想为神都带来公正与和平的理想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吗？”
“错”圣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会激起渊的怒意，他拍着渊的肩膀，道:“越纯粹的人越是容易道心破碎，有个叫叶云峰的前辈作为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了你的面前，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不要把一切想的过于理想化”
“嗯，多谢圣者指点迷津”可他不是理想主义者，而是个理想的实干主义者，不过等他冷静下来过后却是发现，和圣者的对话从头到尾怎么都有些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不等他想出答案，圣者又有些担忧的问道:“源灵之心怎么了？怎么会伤到如此地步”
“昨晚战斗时遇到了强敌，不得已同时用了御雷真诀和爆灵之法才会这样”
“源灵之心的损伤和身体的损伤是完全不同的，不可逆、不可治愈，林辉受伤之后跌落六品境界直到现在都未恢复，万万不可再用这种强撑之法”
“是”
等到他拜别圣者后，他才想起了和圣者的对话究竟是哪里不对
明明是在问圣者他为什么没有作为，可圣者为他解释时用的为什么是“你?”，问出的问题为什么都是那样怪异，一言以蔽之就好像…………
好像宗政渊才是圣者，要询问他怎么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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