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立刻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动物园的人哪见过真刀真枪？咱们趁晚上偷偷摸摸进去，打一针麻醉枪就把它弄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没那么简单，”阿杰皱着眉，“我昨天去踩点了，虎山外围有电网，围栏高三米多，上面还有红外监控。而且那个饲养员老林，我看他天天守在虎山边上，寸步不离，跟那老虎亲得跟父女似的，不好对付。”
刀疤没说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目光在照片和地图上转来转去。八十万的诱惑像钩子，勾得他心头发痒。他干这行十几年，从山里偷猎到城里销赃，什么险没冒过？
但这次的目标确实特殊，动物园不比深山老林，一旦失手，就是自投罗网。
他猛吸了一口烟，烟蒂烫到手指才猛地扔掉：“阿杰，你再说说，监控的位置能搞定吗？”
阿杰咬了咬牙：“能是能，我带了干扰器，能让局部监控暂时失灵。但只能维持十分钟，十分钟内必须撤出虎山区域。”
“电网呢？”刀疤追问。
“我观察过，晚上十点后电网会切换成低压模式，说是怕误伤夜行的小动物，用绝缘钳能剪开。”
阿杰从包里掏出一张更详细的图纸，上面标着电网接口和监控盲区，“而且虎山背面有片灌木丛，是监控死角，从那儿翻进去最稳妥。”
胖虎拍着大腿：“这不就成了？疤哥，阿杰都踩好点了，十分钟足够咱们把那小老虎弄出来。八十万啊，干这一票，咱们就能换辆新车，再去南方潇洒两个月！”
刀疤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糖花的皮毛上，那粉橘色在昏暗的仓库里像团跳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贪欲。他想起自己欠的赌债，想起家里等着钱治病的老娘，心一横，一巴掌拍在桌上。
“干了！富贵险中求，老子就不信拿不下一只没长大的小老虎！阿杰，你再去确认一遍监控和电网的时间，胖虎准备好麻醉枪和笼子，耗子去租辆带篷的货车，今晚凌晨三点，动物园后门集合！”
没人再犹豫，八十万的数字在每个人心头跳动，像魔鬼的低语，催促着他们走向罪恶的深渊。
深夜的动物园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虎山的值班室里，老林刚写完当天的饲养记录，桌上还放着给糖花准备的小零食——她最爱吃的冻干鸡肉。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虎山方向。月光下，糖花的身影蜷缩在假山洞穴里，呼吸均匀，想来睡得正香。老林笑了笑，心里盘算着明天天气好，带糖花去草坪上放放风，教她玩那个新的橡胶球。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传来，像是有人在用工具撬动什么。老林的心猛地一紧，他在动物园工作了二十年，对这里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这绝不是夜行动物的动静。
他悄悄拿起墙角的手电筒和一根防身用的铁棍，轻手轻脚地走出值班室。月光把路面照得斑驳，他沿着虎山围栏慢慢往前走，耳朵贴在冰冷的栏杆上，屏住呼吸仔细听。
“快、快点，电网已经弄断了！”一个压低的声音从围栏背面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
老林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猛地绕到围栏背面，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正好照在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身上——正是胖虎、阿杰和另一个负责望风的团伙成员。
他们手里拿着绝缘钳和撬棍，围栏底部已经被撬开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缺口。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老林厉声喝道，举起铁棍指向他们，“我已经报警了，赶紧离开！”
胖虎几人被突然出现的老林吓了一跳，看清只是个中年饲养员，胖虎脸上露出狠戾：“哪来的老东西，少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是动物园，是保护动物的地方，你们休想伤害糖花！”老林把铁棍横在身前，死死挡住缺口，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冲着糖花来的，这是他用命都要护住的孩子。
阿杰急得冒汗：“疤哥说了要速战速决，别跟他废话！”说着就想从老林身边绕过去。
老林一棍打在他脚边的地上，水泥地发出沉闷的响声：“谁敢过去试试！”他的眼睛瞪得通红，像一头护崽的老熊，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胖虎被激怒了，从腰间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滚开！”他挥着匕首就朝老林扑过来。
老林虽然年纪大了，但常年干活练就了一身力气，他侧身躲过匕首，铁棍带着风声砸向胖虎的胳膊。“哐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胖虎疼得嗷嗷叫。
可就在这时，缺口外又冲进来两个人，正是刀疤和耗子，手里还拿着麻醉枪和笼子。“磨磨蹭蹭干什么！”刀疤看到被拦住的胖虎，脸色一沉，看到老林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直接放倒！”
老林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但他没有后退半步，他朝着虎山洞穴的方向大喊：“糖花，快跑！躲起来！”
洞穴里的糖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她竖着耳朵听着奶爸的声音，还有陌生的嘶吼声。她小心翼翼地从洞穴里探出头，月光下，她看到奶爸正和几个拿着奇怪东西的人对峙，奶爸的背影那么坚定，却又那么单薄。
“奶爸……”糖花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她想冲过去，却被围栏挡住，只能焦急地在原地打转，爪子不停地扒着地面。
刀疤见老林不肯让路，眼神一狠，从腰后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指着老林：“最后说一遍，滚开！”
老林看着那把枪，身体微微发抖，但他的脚步没有挪动分毫：“有我在，你们别想碰糖花一根毛！”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但他不能让这些坏人伤害他的糖花，那是他养大的孩子，是他的命。
“找死！”刀疤眼神一厉，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动物园里格外刺耳。
老林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低头看着胸口渗出的鲜血，红色迅速染红了蓝色的工作服。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视线开始模糊，但他还是死死盯着刀疤他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糖花……跑……”
然后，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在地上，眼睛还望着虎山的方向，那里有他最牵挂的宝贝。
“奶爸！”糖花亲眼看到了那一幕，看到奶爸倒下，看到红色的液体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她从未见过那样的颜色，那么刺眼，那么可怕。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用头疯狂地撞着围栏，爪子抓得栏杆“咯吱”作响，粉橘色的皮毛被划出一道道血痕也浑然不觉。
胖虎几人被枪声和糖花的咆哮吓了一跳，刀疤却面无表情地收起枪：“别愣着，快动手！”
阿杰赶紧打开笼子，胖虎拿起麻醉枪，对准还在疯狂撞栏的糖花扣动扳机。一根麻醉针带着风声射进糖花的后腿，她猛地停下动作。
低头舔了舔被针扎的地方，很快，眩晕感袭来，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围栏、倒地的奶爸、那些狰狞的面孔都在旋转。
她想再看一眼奶爸，可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最后听到的是奶爸倒下时的声音，最后看到的是奶爸胸口那片刺目的红。
刀疤几人迅速撬开围栏缺口，把昏迷的糖花抬进笼子，用黑布罩住。胖虎扛起笼子，几人不敢停留，快速撤离现场，只留下倒在血泊中的老林，和月光下空荡荡的虎山。
夜风呜咽，像是糖花无声的悲鸣，又像是老林未尽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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