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与周凯的交谈，而文慧的面容也悄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不由得自语道。
“文慧，今天，我差一点没成为当年我的爸爸。”
当手电筒照到忘儿那惊恐的眼睛时，小曦突然想到了他与文慧的第一次，不由得心里一痛。
这个目光多么像当年的文慧。
也许在那个时刻，他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说来也怪，每当想起文慧，他的心就会渐渐趋于平静，不知从何时起，那份曾经炽热的情感已悄然沉淀，只余下淡淡的担忧。
三年的时光真快，而那个牵扯着自己心的女孩却如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了消息。
没有在心中出现过，那是自欺欺人，毕竟她曾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其实，早在一年前母亲收到的圣诞节贺卡中，小曦便已得知文慧身在法国，并在求学深造，那一刻，他的心终于有了落脚，放下了长久以来的担忧。
“如果她回来，我将该如何面对，该说些什么呢？”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小曦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清晨的阳光让小曦突然豁然开朗，他第一次有了向母亲谈文慧的勇气。
他觉得该是时候正视自己这段情感了。那些关于文慧的愧疚和牵挂，似乎已在繁忙的工作中渐渐消散。
借口陪着母亲在河边散步，小曦决定和母亲坦露心声。
“妈，文慧是不是快毕业了？”
子君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随即淡淡地说道：
“是啊，只剩一个月了，她还邀请我去参加毕业典礼呢。”
“哦，那挺好。”
小曦应了一声，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子君终于放下心来。
她侧目看了看儿子，目光中满是欣慰，缓缓说道：
“放心吧，儿子，像文慧这么优秀的姑娘，一定会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
“嗯，这点我相信。”
小曦微微点头，眼神有些坚定。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段路，谁也没有再说话，心里都在揣测着对方。
良久，子君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轻声说道：
“儿子，现在你已经三十多岁了，无论做什么决定，我相信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你只管依着你的心去做，我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
“谢谢妈。”小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动，他望向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妈，您和金名姑父当年也曾爱得刻骨铭心，如今却依旧相濡以沫，是怎么做到的呢？我真的很羡慕。”
子君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孩子，这世间的感情变幻莫测，当生活的轨迹发生偏移，外界的环境也随之改变，尤其是心境不再是从前时，我们要勇敢承认，那份感情或许已悄然改变。”
“妈，我有时会想，曾经我对文慧爱得那么强烈，可如今只剩下担忧和愧疚，我是不是太无情了？”
小曦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儿子，过去的感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再纠结。遵从自己此刻的内心，便足够了。”
子君的眼神中透着智慧与豁达。
“我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问你，如果现在文慧和云珊同时掉进湖里，就像上次那样，你第一反应会去救谁？”
子君突然抛出这个问题，目光紧紧地盯着儿子。
小曦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
“妈，人们常说‘妈妈和媳妇掉进河里先救谁’是个千古难题，您这问题可比那个还棘手啊。”
子君却没有笑，她认真地看着儿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儿子，好好想想，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小曦沿着河岸缓缓踱步，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许久，他转过身，缓缓走向母亲，神色凝重地说道：
“妈，如果从自私的角度来讲，我还会和第一次一样，先救云珊。”
“为什么？”子君追问道。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更是我的亲人。我不敢想象，如果当初她在我眼前消失，我将怎么办？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责任吧。”
小曦的声音有些低沉，却透着坚定。
“儿子，这不仅仅是责任，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如果云珊不在了，我感觉你的生命也将失去意义，并不是内疚能概括得了。”
“嗯，我明白。有时候，爱情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脆弱，不堪一击，而婚姻则是一个紧密相连的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曦的眼神中透着对人生的深刻感悟。
“是啊，救云珊就如同拯救自己的一部分，是本能，也是自救。”
小曦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那是对自己的批判。
“那文慧呢？”子君轻声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小曦微微低下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第一次在公园湖边的情景，然而，此刻占据他心头的却是云珊手持石头、勇敢一跃的身影。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妈，说来也怪，每当我想起那次落水事件，脑海中全是云珊的影子。”
子君微微叹息道：
“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其实，在云珊拿石头救你的瞬间，你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小曦有些不好意思笑了。
“如果文慧落水，你不去救，是不是也不妥？”
子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当然会救，而且会毫不犹豫。只是，那种心疼的感觉，却远不及面对云珊时来得强烈。”
小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坦然。
子君点了点头，欣慰地望向儿子。
“儿子，你终于成熟了，终于理解了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婚姻的含义。”
“妈，在这三年里，我把眼睛放在了云珊身上，终于让我明白了，爱情真的可以消失，也可以培养。”
“哈哈，傻儿子 ，爱情，亲情，友情这三者真的相辅相成，他们都需要用心去浇灌，才能开出美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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