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两人将徐纪往后拉了几步，并挡在他面前。
注意到徐纪的异样后，两人意识到什么，往边上退了两步。
半妖化的妖还保留着一部分人的样子，能看出她的人形态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性。
她此时剧烈起伏着胸口，好像在忍受着什么。
徐纪往前走去，向她靠近。苏明就和沙优没拦着他，不过沙优随时做着释放异能的准备，只需一瞬，她便可以延缓妖的动作。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徐纪走到她面前，语气之中带着疑惑、不解、心痛。
她的眸子依旧泛着红光，象征着人性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碰了禁法，走了杀人修炼的歧路。”苏明就看出了一点东西，声音不大，说给身旁的沙优听。
他能看出来的，他也看出来了。徐纪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他看见了她脖子上挂的吊坠，那是他前阵子才丢的。
“如果不是它，我那时候就死了吧。”徐纪轻声说，语气中没有任何害怕畏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小雪，是你吧。”
他说出了她的名字，这是他称呼她的名称代词。
正处于嗜血暴虐状态的妖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低吼了一声，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她双手使劲捂着脑袋。理性强制参与妖性主导的思维时，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徐纪尝试靠近想碰她，她却再次后退，退的更远。持续几次后，妖转身逃跑。
苏明就下意识想追，却被沙优拦住：“别追了吧。”沙优看着苏明就，苏明就也看着她，他眨巴了下嘴说：“不追，她会害更多人的。”
沙优的手从空中放下，苏明就全速追了上去。
徐纪看着她的背影，整个人愣在原地，伸出去的手顿在了空中。
沙优走到他旁边，稍大了一点的呼吸声如叹气一般。
……
妖的速度很快，凭人类封顶的速度只能与之持平，不凭借一些提高速度的法术法宝是很难追上的。
街道上，急行的妖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吟，在跑了一段路后猛地停了下来，暴虐的目光紧盯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人类。
苏明就同样停了下来，凝重的看着“她”，通过对她的妖力感应，她比花蛇树要弱一截，应该是二级妖将的水平。
“嘶~吼！”妖脸上的表情交织，凶残、痛苦、犹豫……几番轮转后，眼眸中的红光更盛，迎面冲向苏明就。
几击过后，她的攻击并未对他造成伤害，妖看到后面赶来的两人，被妖性充斥的她没再逃跑，反而更加疯狂的发动攻击。
“小雪！”还没靠近，徐纪就大声喊道。
“吼！”回应他的只有疯狂的嘶吼，妖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转换目标朝着徐纪冲去了。
沙优就在旁边，她做着随时发动异能的准备。
锋利的利爪带着一击毙命的势头到了徐纪面前。
他没有躲，他还是觉得她不会伤害他，又或者是他单纯的不想躲。
利爪已经到了离徐纪额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了，但她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徐纪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不喜不悲的表情中却能看出他那副任由宰割的神色。
沙优反应很快，异能发动的一瞬便扯过徐纪后退。
苏明就赶到，朝他大声说道：“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她了！禁法逐渐蚕食了她的人性，她现在只是一只顶着一副皮囊的吃人妖！”
徐纪没有说话，只是通过他的眼神能看出他的失意。
看了眼缓慢移动的妖，苏明就不再看他，转而说道：“沙优。”
沙优的神情低落，她还因为徐纪和小雪的事情而意难平。
“沙优！”苏明就提高声线震声道。
沙优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那个目光似乎在说“不管她好不好。”
见她还是不想动手，苏明就声音小了一点，但并没有退步，他摇了摇头，看向她：“沙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以后如果我们碰上熟人形成的遗忌，我们就不动手了吗？必须下得去手。”
妖的动作逐渐恢复，马上就要挣脱掉沙优异能的减速了。
“我……知道了。”沙优微低着头，嘴里慢慢说出这几个字，拉着傻站在原地的徐纪退了很远。
苏明就能理解他的心情，徐纪他自己也知道她现在对社会的危害，他没有出言制止，呆呆的看着战斗中疯狂、兽性的“她”。
一级除妖师对付二级妖将自然没什么问题，花了一点功夫，沙优用捆绑术制服了妖。
看着还在挣扎的她，徐纪目光复杂，苏明就不会安慰人，只是站在旁边，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会把她送到除妖司。”
“不用管我。”徐纪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微微摇了摇头，苏明就转身说道：“沙优该走了。”
“哦…好。”沙优这时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
提妖归司时徐纪跟着两人，他们没多说什么，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苏明就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他看了眼还是那副失神模样的徐纪，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去咖啡馆时还要差。
内心叹了口气，苏明就走到沙优旁边低声唤道：“沙优，。”
“诶。”她有些失神。
苏明就知道她现在的感受，就像他当初看完剃须后真的是好几天都没走出来。当某些事触动心弦后，当真是意难平。
苏明就揽住沙优的肩膀，两人静静的站了会儿。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动身向外走去，走到还干站在禁室外的徐纪旁停了下来。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愣愣的透过特质玻璃看着里面被关押的她。
“我们走了，保重。”没再多说什么，苏明就揽着沙优离开了除妖司。
独自一人的徐纪过了好久还是站在那儿，眼睛上不知怎么蒙上了一层雾，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有的事，需要用一辈子才能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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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了线，智能接管了他们的身体。
“这小妮子……”
沙优取下头盔后便没了动作，坐在位置上又愣神了。
苏明就嘴角微扬，感性的沙优也是那么的可爱，本来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看会儿她的，没想到没看一会儿她便回过神来了。
“走吧。”刮了下她的俏鼻，苏明就起身拉起了她。
“哦。”沙优知道自己发了会儿呆，但不知道他一直在看在发呆的她。
时间已经很晚了，教室里亮着灯，窗外的夜空黑的深沉。
他们两个是最后出来的，走到教室门口往里一望，空荡荡的教室已经没有人了。
关上灯，走在走廊上，夜晚的校园很静，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上，泛着幽光的逃生出口路标和走廊上的灯光混杂在一起。
苏明就能感觉到沙优现在没在发呆，她拉着他的手抓得很紧。
看着前方没有光线如深渊般的路口，苏明就知道她是害怕了。
略微加大手的力度，这样应该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二十层楼梯一步步走下，楼道间，脚步声变得更加清晰。要不是有他在，沙优铁定不敢一个人在晚上下楼。
两人不知何时贴在了一起，两个人的宽度不到正常人的1.5倍。
沙优两只手都抱着他，身子朝向他，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
苏明就心中会有一点害怕，不过那是人对黑暗自然的畏惧。她在旁边的话，他就不怕，甚至他还能细细感受怀中、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不怕，我在。”苏明就摸了摸她的头，柔声给予她安慰。
“嗯。”沙优的声音很小，她真的有点害怕。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校园在晚上很是渗人。
一层、两层、三层……
沙优不敢睁大眼睛，每次下楼转角时，下层的触感灯还没亮，上层的灯光到了这儿又格外的昏黄，这时如果再去看下面的楼层，黑暗中的一切轮廓都会放大内心的恐惧。
……
随着离开教学楼，手臂上的沉重一下子减轻，“好了好了。”苏明就也感觉精神上轻松不少。
路上还算频繁的路灯让外面一直保持着能清楚看清的程度，掏出手机一看，已经22点了。
和沙优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明就有了一种加班后和妻子一起回家的即视感。
今天经历的这些，怎么说呢，像是看了部电影吧。其实无论什么都可能带给人触动，百年寿命的人和寿命漫长的妖，人妖似乎两隔，但摒弃这个，人和妖又有什么差别呢。
选择，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结局。小雪当初在热恋期选择了离开，虽然她比他大很多，但心智也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她为了恋人做出了十分痛苦的决定，到后面又因为什么误入了歧途，以致和他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悲剧，唉。
回到家时那那种感觉都没有完全走出来，刷了会儿视频，玩了会儿游戏，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早餐店，两人便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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