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岫白的笑声很轻，又带着不屑，仿佛天大的事压下来，都不能让他皱一下眉头。
“你说秦仞能要了我的命？”季岫白听着一点不着急，话里甚至带着愉悦感，“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
许禾柠这会已经紧张得手脚冰凉，她没想到季岫白还能笑得出来。
“许愿可能有生命危险，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季岫白语气依旧轻松，“我也没和你开玩笑，你先回家等我的消息，我把许愿一根汗毛不差地给你带回来。”
许禾柠一听这话，更加着急，“你就这么过去，他们会直接要了许愿的命。”
连淮坐在车里，一直在盯着外面，他转过身去，“小九爷，有情况。”
季岫白叮嘱了许禾柠两声，“回家等我，乖。”
“我先过去，他们见不到我，就算没要了许愿的命，但也会让他吃尽苦头。”
说不定发现不对劲后，就直接断手断脚，许禾柠赌不起。
“他们的最终目的也不是我，是你和陈深，所以我还不算太危险。”
季岫白思忖了两三秒，这才开口，“把你手机的实时定位发给我。”
“好。”
挂了通话，孙曼柔不放心地握着许禾柠的手腕。“柠柠，要不听他的，你跟我先回去。”
“妈，我不是去送死的，就算季岫白再神通广大，可我怕那些人一看到他，连谈判的时间都不给就对许愿下手。”
孙曼柔轻摇了头，“可是柠柠，季岫白居然没有阻止你过去。”
按理说九死一生的事，他第一个要阻止的就是许禾柠。
“所以肯定不会有事的，妈，放心。”
孙曼柔说服不了自己，但这会又找不到更好的法子。
*
季岫白坐在车里，看着许禾柠的定位。
连淮下了车，季岫白落下车窗，看到有人正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很狼狈，一条腿上中了枪，此时拖着条残腿，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男人的裤子已经被血染红，被两个保镖押着往前走。
“快点！”
男人咬紧牙关闷哼着，身后的几个人也都被控制住，他被带到了季岫白的车子旁边，脸被用力按在车窗玻璃上。
后车座的玻璃缓缓落下，似要将他的脸皮整张撕掉。
季岫白的脸也渐渐出现在男人的视眼中，秦仞用力挣扎，“是你！”
季岫白静坐在那，外面有灯，将他的脸上照出一层浮光。
他身子几乎没动，只是斜睨了一道视线，高傲的姿态被端得恰到好处，季岫白打量了秦仞的脸，“挺能藏。”
“姓季的，你把我害到这个地步还不够？我不就碰了一下你女人吗？她既没死也没残！”
季岫白瞥出去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还有隐隐的怒意。
“你吓到她了，算不算？”
非要死了残了才能跟他算账？
“一天不逮住你，她会提心吊胆一辈子。”
季岫白看着秦仞脸上的怒色，“现在好了，把你这颗毒瘤摘了，她也可以高枕无忧。”
季岫白挥下手，让连淮把人送到后面的车上。
“悠着点，别现在就让他死了。”
“是。”连淮走过来，吩咐手底下的人，“一会还得拿他去换人，先给他把血止了。”
许禾柠的车在路上开着，离目的地还有三公里不到时，被人给截停下来。
她手摸到旁边，却没有摸着一件防身的武器。
许禾柠看到隔壁车上有人下来，是连淮。
她忙落下了车窗，“连淮。”
“许小姐，小九爷让您上车。”
许禾柠紧张了一路，但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季岫白。
连淮替她拉开了车门，许禾柠换了辆车，刚坐到季岫白身边，就忍不住发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季岫白只是看着她，“急坏了吧？”
“好不容易才说服我妈先回去，”许禾柠犹豫着看向他，“万一他们把许愿推出来让你束手就擒怎么办？”
他要是不照做，许愿怕是凶多吉少。
可说穿了许愿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许禾柠想了一路了，心里有个不成形的想法，“一会我先进去，你可以伺机……”
许禾柠的手被握住了。
季岫白将她的手拉起来，放到唇边，“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
“我没有……”
“只不过是一个秦仞罢了，你觉得我斗不过他？”
许禾柠的记忆深处，保留了很大一部分有关于那边的记忆。
那种恐惧，那种萦绕在空气中的味道，让许禾柠至今想来都后怕。
“我不敢赌。”
季岫白看她小脸发白，“你是担心许愿，还是担心我？”
许禾柠这时候哪有心思想着怎么去回答，“许愿是被我牵累的，你……也是。”
“那等救回了你弟弟，你好好对待我。”
许禾柠没吱声。
“我猜现在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比许愿能安然无恙更重要的了。要是能让你用最宝贵的东西去换，你换不换？”
许禾柠由衷点了头，“一定会换的。”
季岫白乘胜追击，“那我帮你救出许愿，你跟我在一起。”
“季岫白你……”
他握紧些她的手，“趁人之危吗？”
好像也不贴切，季岫白将她揽在了怀里，“我豁出去了，你也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我就怕……”
许禾柠忙打住他的话，“别，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你就不怕，有些话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吗？”
“季岫白！”他就真的一点不避讳吗？
连淮透过内后视镜，看到季岫白将许禾柠抵在了车门的那个小小角落内。
小九爷是真能装啊，明明都捏着秦仞那条小命在手里了，还逗着许禾柠呢。
“你先答应我吧，我要是能回来最好，真要回不来，你也就当一个善意的谎言，行吗？”
季岫白手掌放到许禾柠脑后，用掌心轻托着。
许禾柠只好抬着头望到他眼底深处去，“我相信你，真的，你肯定比秦仞厉害。”
“他做的那些事，我都没做过，他比我丧尽天良多了。所以柠柠……你真的不想跟我说些什么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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