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离宫这么久，一直都很惦记着皇额娘，不知皇额娘如今身体如何了？”
雍正和太后一起用过晚膳，而后便进了偏厅，随即开始闲话家常。
“不过就是这么回事罢了，哀家已经老了，那都是当年留下的老毛病，不打紧。”
面对来自于雍正的关心，太后笑着摇了摇头，表现的毫不在意。
紧接着，太后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皇帝，哀家听闻你先前遣苏培盛回宫，将孝懿仁皇后当年封皇贵妃时的服制寻了出来？”
“是。”
雍正本来就打算和太后说一说这件事情，如今看到太后主动提及，便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儿子想着宫里头的妃子们位份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变动，不如趁着宫里现在一团喜气，来一个‘喜上加喜’，先前也同皇后说过，今日皇额娘正好提起，儿子也想问问皇额娘的看法。”
“嗯，宫里头新进了这些人，又接二连三遇喜，皇帝想要升一升嫔妃的位份，也属常理，哀家没什么意见。”
太后先是缓缓点头，对雍正的那一番话做出了肯定，紧接着，就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忽然眉头一皱，“竹息，这茶淡了，你且去再重新泡一壶来吧。”
“是。”孙竹息从太后手中接过杯子，低眉顺眼，恭敬退出殿去。
“这茶道大有讲究啊，多一分则浓酽，少一分则寡淡，水温亦是如此。”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雍正，说道：“但毕竟茶是自己喝的，其中冷暖也就只有自己方能清楚。”
“皇额娘的意思，儿子明白了……”
雍正知道，太后这是故意以物喻人，暗示不能将妃嫔的位份抬得太高。
这个想法，本身就和雍正之前的构思不谋而合，他便道：“华妃服侍儿子也有些年头了，儿子便想要给其贵妃之位，余下，敬嫔曾经是华妃房里的人，先前也和惠贵人一同帮着皇后处理宫务，可以升为妃位，剩下的就斟酌着提一提，皇额娘以为如何？”
“皇帝已经有了打算，哀家觉着也是不错，你便同皇后再商议一番，就将此事定下来吧。”
太后先前就猜测，自己这个儿子并不是真心想要封华妃为皇贵妃，命人翻找当年的皇贵妃吉服，多半只是想要试探一下。
如今经过这样一番对话，太后心中的推测被证实，也对雍正的安排感到满意，脸上的表情便也跟着温和了许多。
雍正与太后达成共识，便顺势转换了话题。
“说来，博尔济吉特贵人先前被冲撞，好在没有大碍，这段时间也多亏皇额娘细心看护了。”
“只要她们能够为皇帝开枝散叶，绵延后嗣，哀家这个老婆子累一些又何妨？”
太后笑道：“与其说哀家，雍正不能只留心于身边人，更得看看那些同样为你生儿育女的‘老人’啊！”
此言一出，雍正瞬间就想起了先前在圆明园中一直给自己煲汤的齐妃，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不过，太后可不知道雍正还有这番遭遇，她之所以提起，也是不想让甄嬛在皇帝身边一枝独秀。
而为皇帝生儿育女的，除了齐妃，剩下还有欣常在和曹贵人。
对于这两人，太后没有太大的恶感，毕竟都是公主生母，平日里也算谨小慎微。
相比起依附于华妃的曹琴默，欣常在存在感更低，但也是个老实的性格，因此就被太后给惦记了起来。
“儿子谨记皇额娘教诲。”
对于自己那段时间的遭遇，雍正实在是不愿意回忆，同时也不打算对太后提起。
所以，在说了一会儿话，又吃了两杯茶后，雍正提出告辞。
等到皇帝离开之后，太后方才垂眸对着一旁站着的孙竹息道：“竹息，你看看，皇帝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回禀太后，这个……奴婢可是看不准。”
孙竹息虽然是侍奉太后的老人，却更加深知何为“本分”二字。
她了解太后，也了解雍正，可正是因为了解，在这种时候才不敢开口妄加评论。
孙竹息明白，太后也不是需要自己回答出一个“答案”，她只是没有人可以诉说而已。
“唉，皇帝现在如此痴迷甄氏，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太后望着孙竹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等一下去景仁宫传个话，让皇后得空来寿康宫，哀家有话要说。”
“是！”
孙竹息听到这里，就明白太后是要传授皇后一些办法了，当即点了点头。
……
由于刚刚回宫，很多事情需要皇后去处理，正好现在协理六宫之权也不在华妃手中，这一下子就给了皇后更多能够“亲力亲为”的机会。
因此，当孙竹息来找皇后的时候，就看到她正在有条不紊吩咐着一堆宫女、太监，而敬嫔作为副手，虽然同样在一旁坐着，身边还有一堆账册，可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清闲的感觉。
这并非是因为敬嫔不愿意干活，实在是皇后不给这个机会，她也只能够老老实实在一旁当一个“陪衬”。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敬嫔娘娘吉祥。”
孙竹息在宫里多年，德高望重，而且因为侍奉太后多年，连皇帝都要对其礼让几分。
一见到是孙竹息来了，皇后和敬嫔纷纷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
皇后笑道：“原来是孙姑姑，不知姑姑前来可是皇额娘有什么吩咐吗？”
“回皇后，太后让奴婢前来告知，因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所以请娘娘得空之时前往寿康宫探望。”
孙竹息恭恭敬敬将太后的吩咐复读给了皇后，随后又给了皇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双方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所以，皇后一下子就看出了孙竹息的言外之意。
显然，太后不只是单纯“想”自己了。
只不过，由于敬嫔现在就在一旁待着，很多话，孙竹息就不能直接说出来了。
“多谢孙姑姑了。”
皇后对着孙竹息露出了得体的微笑，表示了自己对于太后牵挂自己的感激，等到闲下来之后，一定会去看望云云。
孙竹息收获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也心满意足，也不多留，和二人行礼之后，就快步离开了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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