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把额头上的灯光开到最大后,终于看清了前方所站之人,而他们那熟悉的面孔着实让我心底一惊,嘴唇不自觉的抖动着冲石拱桥方向大喊道:
“孔克难!卢特!居然是你们!”
出现在我视线之内的,不仅有孔克难和卢特两人,还有我之前在毒师会上见到的其他手艺人,包括那个把神活着的秘生物泡在药酒里瘦老头儿,和一个摊位与玉京门摊位相邻,身上配戴着多种机关装备,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的男子。
得知自己已经被认出,孔克难等人便从黑暗当中直接走到我们面前,我看向凌妙然和南宫藜问道:
“既然是他们,那你们刚刚干嘛不说?”
面对我的质问,凌妙然和南宫藜的脸上同时流露出了几分无奈和茫然,还没等她俩开口,站在对面的卢特便主动对我解释道:
“这不怪她们,沈放先生,这两位美丽的女士之所以对你们守口如瓶,并非有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她们刚才都已经被我下了守秘咒,这本来是我们大地之母的成员给遭遇了神奇生物的普通人所下的咒语,一旦中咒,当事人就会对特定的人或者事情失去自主描述的能力,无论是说还是写,他们都做不到,并且他们本身也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他们每次想起来特定的人和事的时候,都会在下一秒迅速在脑中忽略掉。”
南宫藜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一脸痛苦的对我吃力的说道:
“我……我记得……一开始……我和凌妙然都以为……他们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可……可没想到……他们下一秒就对我们发起了袭击……要不是凌妙然及时反应过来……我们可能都已经死了!”
南宫藜在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其身子已经朝着卢特等人飞冲而去,只见她唤出她的骄虫阮琴,身影朦胧的瞬间,一道道带着音波的利刃弦律从她指尖迸发而出,并席卷着浓烈的杀气战向卢特等人。
卢特和孔克难在阮琴旋律奏起之时,便已做好了应对姿态,只见那卢特从自己身后拿出一块儿圆形盾牌挡在身前,将那朝他杀来的音刃尽数挡下,凌厉的音刃好似万点飞箭,把卢特手中的盾牌砍得“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孔克难见状则迅速让自己赤裸的双脚燃起橙色烈火,在音刃即将击中他的前一秒,身形瞬间化作一道火流星脱离自己的队伍向着我们飞驰而来。
至于药酒老头儿和面具男,还没等他们两人出手,卢特便已经把南宫藜的音刃全为他俩挡下。南宫藜见到后勃然大怒,手中弦乐骤然发生转变,急促的玄音顿时变作滔滔江水,以百川归海之势直击卢特的盾牌。卢特赶紧把他的半个身子都藏在自己的盾牌后边,尽管他以凭借手中盾牌将南宫藜的音波挡下七八成,但还是被对方那强劲的音浪之力给压得连连后退。
眼看卢特这个洋鬼子就要吃不消,面具男突然从卢特身后窜出,同时从后背掏出一把黑色铁伞挡于身前,只见他双手握在伞柄上用力那么一拧,伞盖立马似风扇那般快速旋转起来,飞转的伞盖不仅将南宫藜的音波四向弹开,还在伞顶处猛然射出一道梭形飞镖。那飞镖沿着环境里的暗处飞射而来,目标直指我的眉心,我见状立马开启天罡正气覆盖全身,以试着赌一把的心态将击中我额头的飞镖强行抗下。
既然对方已经冲我杀来,那我也不再迟疑,右手打开睚眦扇便冲着面具男扇出一阵狂沙烈风,怎料,那面具男见到后不仅没有闪躲,反向持扇迎风,借着风力将伞撑飞而起,其两脚即刻离脱离地面,在直上高空之际,一手又转动伞柄,将藏于伞盖边缘的飞针朝我接连射出!
我以天罡正气硬抗飞针的同时,右手对着面具男将睚眦扇飞甩而出,又让碧霄把白玉珠串变作长剑,在面具男从腰间拔出匕首挡开睚眦扇的一瞬间,我纵身一跃,对着面具男挥出一记剑气,面具男见状赶紧用伞盖抵挡,没了风力的推进,面具男在用铁伞抗下我这招后,便失去重心,重新被地心引力拉回到了地面上。
既然风力无用,那我便直接收回睚眦扇,以玉虚剑法直击面具男要害,面具男收起铁伞,以伞做兵刃,迅速与我展开缠斗。起初,我还以为面具男使用的也是剑法,但不久之后我便发现这小子持伞进攻的章法愈发透着一股诡谲之劲,这才意识到对方所用并非剑法而像是某种刀法,直到我快要愣神之际,眼前飞速掠过一道寒光,这才醒悟过来对方其实一直都在以伞佯攻,相在与我拉近距离的同时,趁机挥出藏于左手袖子中的短刃对我发起突然袭击。
我见状立马以左手使出大罗金刚手的擒拿式,及时锁住面具男的这招袖里藏刀,低头瞥上一眼,发现那短刃其实就是一把日式短刀,我恍然大悟,赶紧运劲于剑锋,对着面具男的中门刺出一道剑气以迫使他收回招式回防自身,而我则趁机与他迅速拉开距离严阵以待,并对其问道:
“喂!你使的可是日本的二刀流?”
面具男没说话,而是冲我闷笑了一声,紧接着其脚下步伐一挪,身形化作一道锥形黑影再次向我杀来!
此时我并不畏惧,回想起之前在日本的种种遭遇,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也好,不管对方是不是一个鬼子,但他既然使的是日本的刀法,那我便对他不再犹豫,直接上前与他重新厮杀到了一块儿。
此时战场上的另一边,药酒老头儿从腰间拿出他的葫芦,仰头对着喉咙喝下一大口药酒,下一秒,他浑身上下都皮肤都开始变成了一种难看的姿色,与此同时,他的肌肉也开始增大,原本腿背佝偻的身形霎时间变得大高魁梧,虎背熊腰,老头儿伸手一把将挡在他身前的卢特推至一旁,两脚朝着前方笨重的大跳了几下,便已冲到了南宫藜的面前。南宫藜见状赶紧后退,可她身形在变化的瞬间,一只紫色的拳头却已经砸向她的天灵盖,好在她的虎绕山林步用得够及时,这才在老头儿拳峰快要触及到她发髻的前一刻,成功带动身子闪过了对方的进攻。
在南宫藜躲开袭击的一刹那,老头儿的拳头重重地砸向地面,其强悍的拳劲立马将铺在地面上的青石板给锤得四分五裂。
离开原地的南宫藜没有做过多停留,只见她那白葱玉指仅仅只是在琴弦上灵动的划拨了几下,其身前的空气立马被她的琴声搅弄成三条无形巨蛇朝着老头儿奔袭而去。老头儿虽看不见那三条巨蛇的模样,但他眼睛一眯,立马感觉到了空间当中的异样,遂双手交叉在身前,顶着音遁巨蛇在其手臂上的无情撕咬,大步冲向南宫藜。
至于李凤桐,此时他无心在意周围的处境,只管专心为他叔叔李木兰针灸疗伤,在他的细心照料下,李木兰的情况也有了些许好转,什么山鬼,什么极珍院,他都不想掺和,既然叔叔李木兰已经受了伤,那这次族人派给他们的任务,他俩十有八九是完成不了了,在李凤桐的眼里没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要是有,那就是他族人的命,他很抱歉自己没能帮助沈放他们,但他自觉问心无愧,于是,趁着当前场面够乱,李凤桐打算带着他叔叔先行离开这里再另做打算。
李凤桐刚想将他叔叔从地面上扛起身,就看到有一道火光疾速闪过他的眼前,夜眼最忌讳的就是人身处在暗处之时突遇强光所照,李凤桐下意识抱起叔叔李木兰逆着火光退避三舍,可那火光却依旧对着他们叔侄二人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被火光逼至沟渠边,李凤桐抱着叔叔猛地站直身板,迎着那来势汹汹的火光,他朝前伸出一脚,只见他运气于脚板朝着地面大力一跺,一股绯红色的火云顺着他的脚背冲入地面,那火云在地表飞速奔驰,转眼变作一张狰狞的鬼脸朝那火光扑咬而去,下一个瞬间,红色的鬼脸与橙色的火光无声的碰撞在一起,彼此之间爆发出一抹耀眼的铁锈红。
但那浓厚的铁锈之色只出现了一秒的绚烂,紧接着便已是烟花易冷,此时重回黑暗的战场上,站着两个互相仇视的脸,孔克难横眉冷对的看着李凤桐,说道:
“我听说过你,你是个人才,如果加入我们,我可以考虑不杀李木兰。”
李凤桐怒视着孔克难,对于孔克难那明显带着嘲讽的邀请,他二话不说,对着孔克难的胸口上来就是一拳,当他的拳头划过空气的一瞬间,拳峰似乎变成了一张大如脸盆的绿色兽头,那兽头形似狮头,在打向孔克难的同时,也顺势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孔克难见到后神色依旧沉着,只见他浑身变作一团烈火,猛烈的火势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李凤桐拳峰上的绿色狮头给烧成了缕缕浓烟。
升腾的烟雾恰好遮住了孔克难的视线,突然,在烟雾里,一只遮天黑手穿过浓烟从天而降,直奔孔克难的头顶,变成火人的孔克难抬起双手,对着向他压来的大手连打十多招火焰飞拳,烈火脱离他拳头的小一秒便化作一只只飞翔的火雀穿入烟雾集体朝着黑手飞去。
怎料,本已被火雀包围的黑手突然自动炸裂,转眼之间分散成一团凶悍的蜂群,并迅速将那些围攻它的火雀反向包围,黑色的蜂群散发着一股彻骨的寒气,好似寒冬腊月里,从九霄之外落下的冷云黑雨,将那些火雀的热量逐渐蚕食殆尽,李凤桐从烟雾里探出身,他把右手一抬,万点蜂群即刻调头直下,并对准孔克难拧做一支细长而锐利的黑色针锥。
孔克难见到后立马对着蜂群展开双臂,看似是在迎接死亡,可实际上,他的胸前突然冒出一点星火,蜂群离他越近,星火也就随之变得越大,等到化作锥形的蜂群离他已不到半步距离之时,其胸口上的星火早已变成了酷似银河的螺旋式火云盾,黑色蜂群在闯入这片火云的刹那,即刻被烧成了万点星辰,余烬更是堆满了孔克难的脚下。
卢特见自己已经成功被忽略,暗喜之余,他扛起盾牌就往南宫藜身边悄然走去,只见他的左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形同骷髅手的黑色物件,趁着南宫藜还在与药酒老头儿周旋之际,他将挥动谷手的木制手柄,顺势将骨手朝南宫藜甩去,那骨手底端连着一根又细又软的黑色脊骨,那脊骨越伸越长,带着顶端的逐渐展开的骨手,朝着南宫藜的脑袋后边飞速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白玉无瑕的长剑从卢特眼前飞过,“砰!”的一声,骨手被长剑穿透的同时,也碎成了一地残渣。卢特瞪大了双眼看向长剑飞回的方向,而在那儿,凌妙然伸出他那修长右手手将长剑轻握于掌心,只见那凌妙然,一脸鄙视的看着卢特,下一秒,手中白霜剑再次飞出,对着卢特的心房直接刺去。
卢特连忙拿好盾牌将白霜剑成功挡下,只是他并不知道,凌妙然的白霜剑若非必要,她从让其不单独出鞘,等到卢特硬挺着盾牌将冲溪而来的白霜剑弹开后,一把飞驰于暗处的剑早已来到卢特的身后,墨痕剑好似一道黑色的闪电,钝而无锋的剑身猛然撞在卢特的腰椎上,其沉稳的剑意杀气,震得卢特立马口吐鲜血。
凌妙然手回双剑于左右,奔袭之际,双手舞剑成花,瞬息之间,数十道蛇形剑气脱于双剑而出,如狂风骤雨一般全数打在向卢特,卢特手中的盾牌仅支持了三秒钟便被这滚滚而来的剑气给砍成了一块儿废铁,其身躯紧接着就被后继而来的剑气给劈刺得遍体鳞伤,就在凌妙然准备对其痛下杀手之时,卢特从他的大衣里掏出一只铃铛,只见他的两根手指轻轻摇动了两下手里铃铛,凌妙然和南宫藜立马受到影响,两人脸色一变,顷刻间便浑身僵直的倒在了地面上。
我见到后,左手拿扇做刀,右手剑锋一转,使尽全力将面具男强行逼退,眼看药酒老头儿就要挥拳打在南宫藜的胸口之上,情急之下,我把手中长剑朝那药酒老头儿奋力扔出,药酒老头儿由于体型太大而导致四肢反应不及时,尽管他早就已经发现了我向他投来的飞剑,但身子在闪躲之时还是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飞剑划破他那结实的如金刚一般的胸肌,鲜血顿时撒到到处都是。
“臭小子!”,被我惹怒的药酒老头儿瞪着发红的双眼,大步向我这边跑来。
正当面具男准备和他一同对付我之际,卢特却大声喝止了他俩以及刚刚与李凤桐休战的孔克难,那卢特从大衣里拿出一个装满了黄色药片的玻璃小药瓶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说道:
“沈先生,你的身份很特殊,因此我非常的欣赏你,现在,我愿意给和你的伙伴一个机会,倘若你能如我所愿,我们这玉渊宫就只会是朋友,不会再成为敌人。”
我冷笑道:
“呵,是吗?还不会你是想要我们吃下你手中的药片吧?”
卢特脸上露出诡诈的笑容,他回答道:
“你比我预想的还要聪明,沈先生,你放心,这些药不会杀死你和你的朋友,它是一个契约,你知道的,我们西方人非常看中契约精神,只要你们吃下我的药,我们就达成了友谊的契约,今后,我们大家就能像老朋友那样的互相往来,可如果你敢说一个‘不’字,那不好意思……”
话说到这儿,卢特再次摇了摇他手里的铃铛,感应到铃声的凌妙然和南宫藜,她们的身体立马抽动起来,青筋如树根一般迅速覆盖在她们的脸上和脖子上,我能感受到,此时,有一种被常人所能理解到的痛苦正在折磨着这两个女孩儿身心。
卢特收起铃铛,满脸得意的对我说道:
“我的交易很划算,对吗?”
说完,他把药瓶放在地上并推到了我的脚下,我捡起药瓶闻了闻,深信里边的东西大概率是一种毒品,没错,就是诸位看官所能识别得出来那种社会禁品,李凤桐以为其真要妥协,立马冲我喊道:
“沈放,你吃不吃那些玩意儿我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即便你一会儿真的吃了,我也会杀死这些狗杂种!”
“你叫我什么?”卢特看向李凤桐的目光突然显露出一阵杀气,他再次摇晃起手中的铃铛,可这一次,对铃铛产生反应的,正是躺在沟渠不远处的李木兰,只见那李木兰浑身抽出,口吐白沫的同时,其身上的伤口也在不停地往体外大量的渗出血水。
李凤桐愤怒朝卢特吐了一口唾沫,嘴里暗暗的朝对方臭骂了几声,他双拳紧握,眼中没有流露出对敌人丝毫的怯意,这时我已经感觉得到,现在的李凤桐,应该已经做好了与卢特等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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