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块，只剩下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弄明白之后呢？”琴酒继续追问，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白酒。
“智体不该交给任何人去掌控。”白酒的表情坚如磐石，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毁了它。”
“白酒。”琴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下一次世界大战将不会是冷战，”琴酒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它将是一场真枪实弹、血肉横飞的战争，为了争夺日益枯竭的生态资源。”
“为了争夺那些仅存的能源，为了最后一滴水，最后一口可以呼吸的空气。”
他死死盯着白酒的眼睛，“而掌握智体的人……”
“就等于掌握了绝对的‘真相’。”
琴酒冷冷道，“而对于是非对错的定义，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都将由掌控智体的胜利者来书写。”
“琴酒，你变了。”白酒眼中掠过一丝深深的惋惜与失望，“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不过，我也理解你。”
“你是为了这个组织，”白酒闭上眼眸，仿佛在做一个沉重的抉择，“而我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全体人类。”
“不。”琴酒的声音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你那所谓的为了‘正义’而战的日子……”
他半眯起眼睛，寒光乍现，“已经彻底结束了。”
“你现在必须选择一个阵营。”琴酒发出了最后的忠告，这更像是一道通牒。
此刻，白酒仿佛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他的下一个抉择，似乎将决定无数人乃至整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抱歉。”白酒却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轻蔑的苦笑，“我的阵营，始终只有一个。”
“请你，”白酒直视着琴酒，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不要妨碍我。”
“这我恐怕做不到。”琴酒也彻底坚定了自己的立场，话语如同最终判决，“我们会去找你，全世界都会追着你不放，直到……”
“总之无论如何，”琴酒停止了无用的阐释，做着最后徒劳的尝试，试图挽留这位意志如钢铁般的男人，“你内心所坚持的那个使命……”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近乎预言般的警示，“都会让你付出……无比沉重的代价。”
“讲真的，白酒，”琴酒的手无声地探入风衣内侧，“我并不想把枪口对准你的脑袋。”
“但是……目前的形势……”他掏出了那把他从不离身的伯莱塔，枪口并未抬起，但威胁之意昭然若揭，“注定我们之间必将会有一战。你……”
琴酒的话语罕见地出现了犹豫。
在白酒的印象中，他向来以杀伐果断、宁可错杀着称。
但面对白酒，这位他曾无比看重、甚至可能视作唯一对手的昔日成员，他内心深处那坚冰般的意志。
竟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你真的想好了吗。”琴酒再次向他确认，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复杂情绪，“当你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彻底变成敌人了。再也无法回头。”
会议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白酒沉默着，几次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将话语咽了回去。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始终保持着那种磐石般的坚毅，答案，似乎早已写在他的眼中。
“叮铃铃！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如同利刃般划破了这冰冷死寂的氛围。
还是琴酒率先做出了反应，打破了这危险的僵局：“我要是不接这个电话，很快就会有武装人员冲进来。”
“你应该知道后果。”
白酒用眼神示意他自便，身体依旧平稳地坐在原地，但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微妙的警戒状态。
两人同时从沙发上起身。琴酒在白酒冷静的注视下，走到会议桌旁的电话旁。他拿起听筒，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看来……真的回不去了。”
随后，他将听筒贴近耳边。
两人之间那最后一丝脆弱的信任，在此刻彻底破裂。
尽管面对的是昔日的组长，但白酒出于绝对的谨慎，右手始终插在衣兜内，两根手指稳稳地抵在随身手枪的扳机上。
虽然没有明着掏出，但这个细微的动作，琴酒显然心知肚明。
曾几何时最信任的得力干将，如今却对他充满了戒备。
“你好？”琴酒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礼貌。
“请让野格市长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琴酒瞥了一眼脚下鼾声正浓的野格：“市长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您是哪位？”那头谨慎地追问。
“我是东京行动部部长，琴酒。”琴酒淡然报出名号。
与此同时，白酒已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房间的角落，回到了那个他带来的黑色金属箱旁边。
他似乎对这次通话的内容毫不关心，对琴酒是否会趁机透露他的存在也毫不在意。
白酒只是安静地待着，摆出一种近乎“摆烂”的、令人完全捉摸不透的姿态。
“对接暗号。”电话那头出于安全程序，要求确认身份。
“低音音符，统统小写，当中没有空格。”琴酒流畅地背出暗号。
“琴酒长官，请问是出现什么状况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是吗？”琴酒没有正面回答，语气模棱两可。
“十分钟前，我们发现您的副手在他家中昏迷不醒，应该是被人下了药。”电话那头开始报告情况。
“事态恐怕很严重。警卫发现，就在十五分钟之前，有人伪装成他的身份，刚刚进入了这栋大楼。”
“我知道了，谢谢。”琴酒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汇报。
电话那头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琴酒语气中的异常：“您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讲话？”
“没错，谢谢你。”琴酒依旧保持着那种刻意的不耐烦。
“我们马上就派人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如果您现在有危险，请在我数到五之前挂断电话。”
“一——”
琴酒干净利落地掐断了电话。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好奇，看向角落里的白酒：“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离开这里？”
他的视线与白酒相遇，却惊愕地发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琴酒”，正站在他刚才的位置，手中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口稳稳地瞄准了他自己！
“好吧，”真正的琴酒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荒谬和认命，“当我没问。”
易容成琴酒的白酒，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
他挑了挑眉，食指轻轻扣下扳机。
“噗——”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一枚细小的麻醉针剂精准地射入琴酒的颈部。
一阵强烈无比的晕眩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琴酒的大脑，他的视线迅速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的最后景象，是“另一个自己”冷静地收起武器，眼神深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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