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钟艾神色惊惶。
“大人，是我们。”门外，传来几个手下的声音。
“呼。”钟艾长舒一口气，快步而去。
“大人也是一夜未眠？”几人见钟艾神色疲惫，问道。
“哎，昨夜官军攻城，哪能睡得着？有什么事，说吧。”钟艾找了个由头，问起正事。
“是，官军那边传来消息了，不过他们说想要看看我们的诚意，让你去当面确认。”几人说道。
对方是一大早就找了过来，几人没办法，只能来找钟艾。
“什么？我去见他？好大的官威啊，去，把他们的消息散出去，让胡来贵去抓人。”钟艾闻言，神色大变。
自己好歹也是一州之主，让我去见你一个细作，日后去了朝廷，自己颜面何存？既然官军这么不给面子，自己就再想办法。
消息能给真的，自己就能让其变成假的。
“大人，他们只是说让你过去，至于是何原因，去了你就知道了，没有细说。”手下劝道。
官兵也能猜到这番话会让钟艾反感，不过他们不能提前暴露卢未远，就给几人递了些银子，让几人劝钟艾前去相见。
“真是这么说？”钟艾问道。
“千真万确，小人若是敢说一句假话，大人直接砍了我都行。”几人立下誓言。
如此，钟艾才放下戒心，随几人悄然而去。
来到城中某处，钟艾被官兵带到某个房间外。
“大人就在里面，直接进去吧。”
“多谢。”
钟艾说完，直接进了屋内，此时的屋内，正有着一人，黑衣罩头，看不清容貌。
此人便是卢未远，所有消息未曾确认前，他不能暴露真面目。
“你便是钟艾？”
“是，学生钟艾，参见大人。”钟艾有些惊疑，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
“钟艾，当初胡来贵将你从兰溪大牢里带回来，奉你为随军师爷，而后胜官军于蕲春，张贼败退崔大人后，封官各州，你也就因此机会，得以出任蕲州主官，我可说错了？”卢未远说道。
“没有。”钟艾摇摇头，神色惊惶，没想到自己的底细已经被查探这么清楚了。
“你此前在申州府衙做师爷，为何会流落到兰溪大牢里？”卢未远再是问道。
若是对方愿意说实话，也就可以证明其所提供的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政见不同，又说不来阿谀奉承之语，被同僚陷害，流落于此。”钟艾没有隐瞒，对方既然问了，这些东西想来也隐瞒不了，还不如实话实说，博个好感。
“以你的能力，做个师爷，倒是屈才了，如今做了一州之主，反而是个好机会。”卢未远点点头，从蕲州各县的情况大致可以知晓。
“大人过誉。”
“既如此，我也不瞒你，我乃舒州知州，卢未远，现追随左相崔大人行剿贼之事，临时派到蕲州督军。”卢未远自报家门。
“学生见过卢大人。”钟艾大喜，所有担忧烟消云散，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与丞相搭上关系，这可是天赐的福分。
“不必如此，你给的消息实在太过重要，若是属实，平贼之日，就在当下，我也只能冒险进城，与你确认。”卢未远说起自己的担心。
“卢大人放心，学生敢以性命担保，此消息绝对是真的。”钟艾赶紧发誓，消息已经确认了。
他也知道这消息很重要，乃是自己重返朝廷的筹码，自然做不得假。
“好，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出现，我们商议决策之后，会派人与你联络，届时只要破开蕲春大门，我保你为首功。”卢未远说道。
“大人放心，学生自当竭力配合。”
说完，卢未远又是担心如何出城，钟艾表示无需担忧，他对蕲春城再熟悉不过，哪怕今日自己失势，想要送个人出城，还不是简简单单。
……
午时，胡来贵宅院所在。
胡来贵正在命人准备酒菜，为兄弟饯行，他已经许诺许厉出城去接应张统领，就在今夜出城。
由此便是设宴，预祝各位兄弟此行顺利。
几位侍女在此间忙忙碌碌，胡来贵则是独坐中堂，神色淡然。
自打做了这个决定，自己的所有担忧就全部消失不见，他觉得这就是个征兆，自立为王的征兆。
他很是激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成为万人之上的人物。
“老大，今儿怎么回事，府上这么热闹。”几位手下跑了进来。
说完，等了半天，也不见胡来贵回话，定睛一看，后者在神游天外。
“老大，老大？”几人伸手推了推胡来贵。
“嗯？怎么了？”胡来贵惊醒。
“老大，你怎么了？别吓兄弟几个？”几人见其神色不好，开口问道。
“没事。”胡来贵摇摇头。
“老大，今儿是什么日子，府上这么热闹？”几人又是问道。
“没什么，许老哥不是要去接应统领吗？给几个兄弟饯行。”
“啊？老大，你要分兵啊？咱们就这么点人，再分出去？还能守吗？”手下很是担心。
“瞎说什么，统领有令，咱们能不去吗？再说了，有统领在，能顶十万雄兵。”有人呵斥道。
统领在庐州，与十万大军决战，被众人视为楷模。
“也对，咱们就苦一点，统领来了就有好日子过了。”
几人一唱一和，没注意到胡来贵脸色越来越差。
“几位兄弟，愿意跟老胡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吗？”胡来贵突然开口。
“老大，好端端，说这些干嘛？”几人不懂。
“我想听这些。”胡来贵回道。
“那你希望兄弟几个说什么？咱们一路走过来，有什么只管说。”
“对。”几人也不含糊。
“如果我要你们背叛统领呢？”胡来贵说出自己的想法。
“啊？老大，为什么？”几人不懂，跟着统领不是很好吗？
“实话告诉你们，统领在庐州吃了败仗，让我们派人去接应他，可这些人去了，以统领的脾气，搞不好转头继续跟官军决战，那我们怎么办？
蕲春只有这么些人，现在几万大军围城，再派人出去，这蕲春就不用守了，所以，我不想派人去。”
“要是统领回来，咱们怎么办？”收手下有些担心。
“那就把消息给官军送去，让他回不来。”
“那许大人那边？”
“无须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没了他们，咱们就可以自立为王，我为统领，封你们几个做主官，敢不敢，给老胡一句话。”胡来贵问道。
“老大，瞧你说的，咱们几个什么时候没听过你的？”手下笑道，老大都舍得封自己为主官，啥也别说了。
“对，你说干啥就干啥。”
“好，你们去挑些忠心的手下，一会动手，除掉他们几个，就给你们封官，以后蕲州舒州就是我们的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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