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夏端否决道。
“不可。”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李照闻言心中一沉，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大哥，常符有罪，稚女无辜。战场上生杀之事就罢了，这等......胜之不武啊。”夏端劝道。
“我等本就是匪帮起家，虽遵循劫恶济贫，给兄弟们入帮与否的选择，但世人看我们依旧与那烧杀抢虐无恶不作的常符无异。如此，何不随了他们，只要这事办成，此后你我也能是光明正大游走于城中之人了。”
“大哥，君子论迹不论心，您若是做了，哪怕日后入朝为官，都会惹人不耻啊！”
“贤弟。”李照沉下了语气，“若如今不谋此路，何谈来日？”
帐中气氛凝固了，火烛连着晃了三下后，才听夏端无奈开口：“罢了，您就算要做，也切莫以身入局。”
“这是自然。”李照见他妥协，不由得欣慰一笑，抬手拍了拍年轻人单薄的肩膀，随即满怀期望的离开了。
可他刚回到营地，便迎面遇上了一个下属，那人拿着酒肉，笑嘻嘻地便凑到了跟前。
“老大，属下听说那常符的女儿是与原配所出，他的原配可是曾经漳州予县的花魁，被他掳了上山去，生下这个孩子就死了。”
李照闻言点了点头，漳州予县的花魁娘子他曾经也在街上见过，确实美得惊心动魄，可惜天不遂人愿，早早便去了。
“您说，他那女儿会不会比花魁还美呢？”那下属又说道，两眼放光，色眯眯的。
“此番夏端交代了，不让我去，掳了回来看便是。”李照抱怨道，拿过酒壶猛喝了两口以泄愤。
“哎呦，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兄弟，各个都是没见过女人的饿狼，真要劫到了，您不在身边管得了么！”
“岂有此理？！”李照一拍大腿，“一个女人，还让他们乱了套了不成？！”
“大哥！跟你出来混这些年，良家的不让抢，窑里的没钱找，大家都是男人，血气方刚的，哪忍得住啊，到时候送回来，能给您留根头发丝就不错了。”那下属劝慰道。
“更何况，那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可是漳州予县大名鼎鼎的花魁娘子的亲生女儿！花一样的年纪，啧啧啧。”
李照听着属下的话浮想联翩，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深埋在他心底的孤寂，亦或是家中那位皱纹横生的眉眼......
“去！常贼狡诈，此番本将军必定得亲自去捉拿他！”
“这就对了嘛，头狼才配吃心窝肉，大哥！小弟敬您！”
二人举杯相碰，帐中一片欢声笑语。
天色微亮时，这名下属悄悄从李照的军帐摸出，他左顾右盼，走了许久才到营地外沿的一颗老树下，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扶着树干踩踏着脚下土地，踩到松软处，才猛然蹲下身子用手抓刨。
不一会儿，晨间潮湿的土壤中，竟挖出了几条黄灿灿的金子。
他捧着他们喜笑颜开，暗道这区区一顿酒肉，便可买一世荣华，世上当真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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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绾等人踏上了幽州的土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能在这边的空气中闻到人肉烧焦的味道。
她与曾经的皇后安氏没见过几面，现在却能时常想起她的样子。
她想，许是她这辈子害了太多人，他们的怨气冲天，黄土也不能掩埋了。
“才一顿酒李照就跟来了，老不正经。”玉枝骑在马上，悄悄向一旁的江绾靠近，低语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江绾讽刺道。
她见过那么多男人，除了从出生便受尽追捧的楚南柯对女人应接不暇以外，还见过没有谁能不败在感情上的。
她随即又细细想了想，倒把魏成安给忘了，洛池州也能勉强算一个。
“将军，前面便到了，”张歆撩起一边车帘，向马背上的李照说道，“那边说是有风声，要今夜出城，我们正好驻扎在此等候，守株待兔。”
“大人的消息，必然是可信的。”李照点头称是，向身后人比了个手势，示意放缓行进速度。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他的’新娘子了，这下，不仅收获美人，还能融入朝廷，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夕阳的照耀下，他不禁哼起小曲，回想起以前村子里的神婆说他算是晚年富贵的命，如今也算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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