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林子墨开口说话，眼睛随之睁开。“我想明白了。我被黄三爷利用了，他想通过我来试探你们。
我猜你们与黄三爷有什么过节。
如果你们误会我是黄三爷的人，那么你们就会下杀手。”
“不对。”老棒子摇摇头。“我们与黄三爷没有过节。可人心确实是比野兽更可怕的。”
“你说的是人心啊！”麦浪如释重负。“哎呀你这老头，说话一惊一乍，吓死我了。”老棒子没理他，当他是空气。年轻人们也没理麦浪叫老棒子为老头。看来山里人说话同样没个轻重，不讲究。
“是么。”林子墨冷笑。“那为何听说你们刚死了一些人，这次招人就是为了补充人手。”
“你胡说什么！”年轻人们急了。
“我说得不对么！难道不是黄三爷杀了你们的人？！”
“小兄弟，你知道上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老棒子问询的目光，林子墨摇摇头。
“我刚来，猜的。我觉得黄三爷没那么好心。”
“嗯，你这句话算说对了。”老棒子停了一口气的功夫。“黄三爷垄断山参交易，可不是善茬。谁不听他的话，就是一个字，杀！”
“所以你们藏起来一部分山参，没有交给他。”
林子墨这句话戳了马蜂窝。年轻人们要么矢口抵赖，要么呵斥林子墨大胆。林子墨不为所动。表现出急等山参救命，哪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不在乎的神情。
老棒子的目光转为欣赏。他很希望有个林子墨这样又聪明又大胆，还孝顺的手下。但庙小容不住大神，看林子墨这样子以及那把枪，觉得武功很高用不起。
又开始吧嗒吧嗒抽烟。年轻人们默不作声，林子墨只能忍受烟味等着。老棒子抽完磕烟灰的时候，他也下了决定。
“你留下吧。这几天我就要进山寻参。我教你怎么找参，你找到算你的。如果你没找到，我找到了。你帮着护卫出货。黄三爷给的价格太低，我们老参农都受不了。我女儿要出嫁了，需要嫁妆。”
“行！”
林子墨点头。猜出此时老棒子就藏着一批山参。但老棒子不说，他就装不知道。林子墨真实目的不是山参而是月参。有月参就有办法解开杜一夫的这个死局。
说定了，就不再是外人。老棒子女儿走进来伺候喝水，打扫卫生，麦浪色眯眯地跟在后头打转。这小女娃别看姿色普通，胸部衣服和裤子臀部被撑得鼓鼓囊囊地，麦浪就好这一口。
“表弟老实一点！”
林子墨沉下脸。不想被麦浪坏了大事。找女人要挑时候，很明显现在不合适，这人选更不合适。
“我哪点不老实啦。我就爱干活，这不就初来乍到就想勤快点么。”
麦浪强辩的本事一等一。
老棒子笑了。脸冲着林子墨说道：“大宏兄弟，我这女儿眼光可高啦。看不上你表弟。我看她这么快地进屋，好像对你有意思。你结婚了没有？”
“结了！”林子墨干脆利落地回答。
老棒子没有再说话。
他女儿借故离开，麦浪屁颠屁颠地跟着献殷勤，老棒子耷拉着眼皮没有干涉。林子墨发现好几个小伙子同样都在围绕着他女儿转，老棒子都装着没看见。
老棒子开始教林子墨挖山参。
东君火珠抑制住松果体附近的虚空晶核，林子墨目前幻术依旧不能正常施展，最多自带魅力光环以及能用用简单的单体催眠。可林子墨精神力依旧高得出奇，大脑异常灵活。老棒子对林子墨超高悟性啧啧称奇，不停说林子墨上辈子应该采过山参。
山参什么样子，哪里能找到。怎么用红绳系山参，怎么挖不损伤根系。月参以及传说中的参仙与正常山参有何不同，怎么捕捉。林子墨学得贼快。麦浪则一直忙着嘎达女孩，连听都不听。
月参只有夜间才出来活动。白天的时候，月参有灵自动隐藏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所以月参卫附近的采参人都是下午迎着落日余晖，上山。
麦浪在老棒子的要求下，用厚实地皮袄包住他宽大晃荡的衣服。说晚上山顶太冷，怕他受不住。皮袄太紧，麦浪觉得别扭。林子墨又咣当一声，把一个装满细红绳铁锨之类杂物的筐压在他身上。
麦浪动作更别扭了，感觉被欺负。从林子墨龇牙，眼睛充满怒火。可当林子墨默默举起拳头，立刻换了副笑脸，一溜烟跑到队伍前面。
林子墨提着他的炽热射线长枪，跟在老棒子身边，充当老棒子的护卫。老棒子毕竟老了。山里不缺猛兽以及贼人，身边经常有几个年轻后生保护着他。
老棒子家，海拔几百米。这个高度还看到过一片参田，老棒子极为不屑。说那是黄三爷的狗腿子，专门种植着骗人的。将养殖的家参混在山参里，当山参卖。一年的家参顶三年多的山参大小。三年的家参，比数十年的山参还大。遇到不懂的人，就能大坑一笔。
海拔一千五百米的时候，太阳即将落山，此时温度急剧下降。老棒子提醒大家，让大家注意。这个位置的山参都是好参。部分山参开始滋生灵性，一旦吸取月华就能变成月参。
队伍行进速度减慢，大家都在东张西望。连老棒子的护卫们也不例外。只有麦浪瘫坐着倚靠树上，大口喘着粗气。粗气遇冷形成白色雾气。皮裤子太紧走一步拽他一下，背着重物把他累惨了。
还是老棒子有经验，老眼贼。在一片枯叶丛中发现一点绿。扒拉开枯叶，一只细小的山参映入眼帘。这只山参非常小，像根小拇指。老棒子坚称就这么点大，至少要长三年，价值十多两白银。
麦浪不信，嘟囔着蒙人。这不是参苗么。后生们用红绳先系住山参再开挖，不系的话山参会跑掉。麦浪又在嘟囔，说装神弄鬼。一只破山参而已。哪怕是人，三岁小孩有什么脑筋。
麦浪犯了众怒，大家对他怒目而视，嫌弃他乱说话烦人。
林子墨要骂他，老棒子笑着打圆场。
“他说得也对。这种三四年的小山参，不会移窝。有些外行人，说小山参不绑红绳也会逃。那是他们不熟悉山势。这山许多地方看起来相像，他们离开后再也找不到小山参的位置了。”
麦浪得意起来。对老棒子比对林子墨还亲热。主动从筐里拿出铁锨帮着挖。
“小心！小心！”
“慢一点！”
麦浪充耳不闻。铁锨翻飞。一不小心，切断了山参的根须，惹得年轻后生们破口大骂。有个小伙子揪住他衣襟就给了他一拳。他跑到老棒子面前诉说冤屈，这次老棒子没惯他，表情异常严肃。
“你知道切断了那条细小根须闯多大祸么。一株山参要想卖上价格，每根细小根须都不能少。你那一铁锨，至少亏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老棒子伸出五根手指头，“对，五两。”
麦浪咬着手指，内疚不吭声了。
老棒子哈哈大笑。“不算事。我看得多了。你别看这些小后生都在说你，他们没恶意。他们刚跟我的时候，全都被其他人责骂，都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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