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看到杨善人终于回来了，他整个人都爆发了出来。
“你今日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看朕不收拾你！”
杨善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回来，那就说明他并不是想要反自己，可能真的是有原因的。
杨善人只是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根薄荷味的香烟，不紧不慢地帮杨广点上。
随后又给他倒了一杯红酒，示意他坐下。
两人都坐到了摇椅上之后，杨善人才开口道：
“陛下有什么疑问呢，臣一定会一一解答。”
一提到这个，杨广就来劲了。
“朕让你去征讨窦建德，你不仅没有将他剿灭，你还让他称帝了？”
“窦建德称帝，这不是正好验证了我们此前的猜想吗？要是窦建德自身清白，要是他没有反心，那么他为何会称帝？”
“那不是你逼他的吗？”
“我们也逼了宇文化及，逼了李渊，甚至还逼了王世充，那他们为何不反？”
“李渊和宇文化及都被我们控制着，他们不敢反，并不是不会反！”
“而王世充是来不及反应就被你干掉了，他连反的机会都没有，这也不能说明他不会反！”
杨善人微微一笑道：“那为何窦建德就会反，就能反呢？”
杨广深吸了一口香烟。
“因为他具备了这样的条件，又有了这样的一个契机，要是我们不逼他，他怎么会反？最起码不会现在就反！”
“不错，也就是说窦建德是早晚都会反的对吧？”
杨广沉默不语。
“既然他早晚都会反，那为何不早一点逼着他反？”
“既然他有反心，那么他就一定是在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不断地做好造反的准备，现在我们都奈何不了他，要是让他羽翼丰满之后，我们想要对付他，那又谈何容易？”
“陛下，您说，现在逼着他造反是不是最佳的时期？”
杨广欲言又止，但是又想不到什么来反驳。
“你口口声声说逼着他造反，但你又为何迟迟不能拿下他，要是任由他发展下去，那岂不是影响更大？”
“对付区区窦建德有何难……”
“不难又为何拿不下？”
杨善人嘴角抽了抽，心里很想说道：要不是你接连下令让我回来，我已经破城了。
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淡淡地说道：
“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
“子弹？”
“咳咳，就是子弹的意思。”
“算了算了，朕不管你这子弹飞不飞的，朕只问你一句，这窦建德何时能破，能不能破，破不了那该怎么办？”
“能破，随时可破！”
“好，这可是你说的，军中无戏言，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破不了窦建德，那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臣遵旨。”
杨广又是猛地吸了两口之后，才继续说道：
“说完窦建德，咱又来好好说说，近日来各路大军造反，这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朝廷的兵马根本就不足以分兵去征讨他们，要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那朕的大隋岂不是四分五裂了，这还是朕的江山？”
杨广暴躁地把手中的烟头扔掉后，又点燃了一根，他盯着杨善人。
杨善人则是依旧是脸上挂着淡定和自信。
“陛下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说来。”
“如今群雄并起，各路反王纷纷起义，这个也是我故意而为之的。”
杨善人话都还没说完，杨广便一下子站了起来，来到了杨善人的跟前，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看。
“你刚刚说什么？”
“是你让他们造反的！”
杨广这一副要杀人的气势，要是普通人看到了，准是要吓得腿软了。
但是杨善人是什么人，他又岂能不了解杨广？
当然，更大程度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
杨广近距离地看到杨善人眼神中的淡定和自信时，脸色才缓和了些许。
“你最好给朕说出一个让朕满意的所以然来，要不然，你就是反贼的同党！”
杨广冷哼一声，狂闷了一杯红酒，随后把酒杯都丢了出去。
杨善人并没有立马就跟他解释。
而是悠然自在地续上了一根香烟，直到看到杨广冷静了许多之后，才缓缓地说道：
“在回答陛下这个问题之前，臣想请教一下陛下一件事。”
“说！”
“陛下认为此前的朝廷如何，如今的朝廷如何？”
杨广闻言，便沉思了片刻。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杨善人见状便知道杨广其实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只不过不想亲口说出来而已。
于是他便说道：
“那就让臣来说说吧。”
“此前臣也跟陛下讨论过这个问题，朝廷的最大问题就是朝中大臣基本上都是被世家操控着，而忠于大隋的人有很多，但是拥有实权的却是寥寥无几。”
这已经不是杨善人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说出杨广心中的担忧了。
所以杨广也习以为常了，杨善人也毫不忌讳的直白。
看到杨广沉默不语，杨善人继续说道：
“臣也知道，也早就说过，陛下的最大心愿就是将这些世家的实力削弱，甚至除掉，让大隋江山的大权重新掌握在陛下的手中。”
“但是，仅仅是依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撼动这些世家，包括陛下此前率百万大军东征高句丽也只是消耗了些许实力，而那只不过是这些庞大的世家中的九牛一毛之力而已。”
“并没有对他们造成真正的伤害，即便陛下按照原本的计划，再次东征，甚至三次东征，那也无法能够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若是把他们逼急了，必定会引起他们的反扑，那时候，同样是会出现天下分裂的情况。”
“而那个时候，陛下将会失去民心，也会失去这些世家势力的表面支持，就会彻底成为一个傀儡，这一点相信陛下应该很清楚。”
“还有一点，陛下也应该清楚的是，假如让他们继续这么不断蚕食皇权，不去制裁他们的话，最终的结局也依旧不会任何的改变。”
杨广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他忍不住问道：
“那你此时让天下分裂却又是为何？”
杨善人笑了笑，只说出了四个字。
“破而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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