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局，林栋正好从外面回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晏城马不停蹄让林栋去会议室开会。
林栋在学校那边的收获不大，毕竟时间间隔有些长，跨度至少半年左右，监控视频有不少缺失。林栋一口气看了五个多小时，感觉眼睛都快要看瞎了，也没提炼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主要是平常进出实验室的人太多了，教授、学生、来找人、各种老师等，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到徐寅的办公区，电脑、笔记本、收藏夹，桌面，任何一个东西都有可能带着徐寅的指纹，只要对方足够细心，收集徐寅的指纹和毛发并不困难。
“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晏城一边查看林栋带回来的监控，一边问。林栋摇了摇头说，“目前能查到的视频里出现的人，我都让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核实了，基本都能对得上，且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理由。”
晏城目光看着投影屏幕，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从实验室门口一闪而过。
“林栋，停下。”晏城突然大喊，林栋愣了下，连忙点了暂停。
晏城让他再往前一点。
林栋滑动鼠标，投影屏幕定格在实验室门口，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出现在门边，手中突着一个装着垃圾箱的手推车。
林栋连忙说道：“这是学校的清洁工。”
老郑瞬时反应过来，说道：“我懂了，实验垃圾！”
晏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车钥匙便往外走。林栋看了一眼老郑，等两人追出去，晏城已经上了车。
林栋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又怎么了？”
老郑打了个哈气，一边往回走，一边说：“你忘记查收实验垃圾的清洁工了。如果不是学校内部的人，要想弄到徐寅的全部十个指纹，还有什么比收集实验垃圾的清洁工更方便的人？”
林栋一跺脚：“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郑看了他一眼：“要么人家是老大呢？”
……
下午五点半，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三辆警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红河区，进行这个月以来第二次扫黄打非突击检查。
几个提前得到信儿的蛇头偷偷从酒吧后门溜了出来，一路顶着小雨顺着巷子往前跑。
雨势越来越大，直到确定后面没有人追了，两人才停下来，靠在一家饭店的后门房檐下避雨。
“艹，这个月都第二次了，什么情况呀！”其中一个穿着皮马甲的摸了摸兜，从里面摸出一根华子，问旁边的要打火机。
旁边的黄毛摸了摸头，掏出一只打火机，火石摩擦发出短暂的光亮，给雾沉沉的天光点了一点亮。
点了烟，马甲递给黄毛，自己又点了一根。
两个马仔蹲在房檐底下抽烟，外面雨势越来越大，很快便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水洼。
马甲抽了两口烟，对黄毛说：“今儿这事有点不对劲儿。”
黄毛愣了下，问他怎么了？
马甲说：“看到那个冲在最后面的警察了么？”
黄毛说看见了，挺高的个子，眼角还有一块疤痕。
马甲又抽了一口烟说：“缉毒警察。云省那边过来的，以前我在刘老大的厂子见过他的照片。”
黄毛手里的烟“啪”地掉在地上，他惋惜地看了一眼，问马甲：“怎么缉毒的来了？”
马甲说：“昨天我听到了个风儿，当时觉得不可能，现在看来，还真出事了。”
黄毛问他是谁出事了？然后目光落在马甲手里的烟上。马甲呸了一口吐沫“怂货。”然后从烟盒里抖出最后一根华子递给他，说：“刘老大出事了，被人抓了。”
“刘老大？”黄毛正要点烟，听见马甲的话，手一抖，眼看烟又要掉，马甲一把将烟夺过来，揣进自己兜里。
黄毛干巴巴一笑，也不敢再要，于是说：“刘老大不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怎么了？让人抓了把柄，还不是要被做了。况且……”他顿了下说，“猴子哥听说过么？”
黄毛不过是初初混迹的小混混，根本不知道这些道儿上的大佬，于是虚心地问：“猴子哥怎么了？”
马甲说：“猴子哥跟刘老大都是给上面那位办事的。不过两人不和，刘老大一直想弄猴子哥，结果没想到，反被猴子哥给送进去了。”
黄毛对这些大佬的光辉事迹很感兴趣，动了动发麻的脚，问道：“猴子哥是谁呀？在哪儿？”
马甲说：“猴子哥就是猴子哥呗！在哪儿我能告诉你么？你一个……”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巷子尽头走来一个人，穿着黑色棒球服，头戴棒球帽，蓝色口罩外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他举着一只黑色的雨伞，仿佛闲庭漫步一般朝两人走来。
马甲抽完最后一口烟，刚想把烟头丢了，面前停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马甲愣了下，不悦地抬起头：“你他妈……”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见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脑门。
黄毛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大气儿也不敢出。
空荡荡的巷子里安静得出奇，只有雨水打在扇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徐寅面无表情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马甲，拉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徐寅！”
徐寅垂眸看了眼马甲手上的烟头，火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马上就要烧到他的手指。
“问你个问题。”徐寅淡淡地说。
马甲狠狠咽了一口吐沫，在火星烧到手指的瞬间将烟头丢在地上，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猴子哥在哪儿？”徐寅说。
马甲愣了下，徐寅拿枪的手往前送了送，冰冷的枪口死死地抵在马甲的额头，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徐寅又问了一遍：“你说的猴子哥在哪儿？”
马甲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知道呀！”
徐寅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少年莫言，马甲看了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冷。他狠狠咽了一口吐沫，摇了摇头说：“我真不知道。”
徐寅微微垂眸，手枪向下滑动，掠过马甲的鼻梁，在他嘴边停下：“听说子弹从嘴里穿进去，能……”
马甲吓得一哆嗦，连忙说：“我真，我真不知道，不过，不过我星期八看到过他。”
徐寅：“什么时候？”
马甲咽了口吐沫说：“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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