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氏这话，知秋马上朝着孟挽挤眉弄眼。
自然也是不想让孟挽借的。
若是手头有闲钱，借给旁人那也行。可变卖手头嫁妆换钱不遗余力借给别人，这种行为便是有些蠢了。
同理，如同李氏这般怂恿别人变卖东西借钱给自己的人，除了坏就是坏。
孟挽也瞧见了知秋的挤眉弄眼，知道知秋是为她着想，在提醒她，不过即便没有知秋提醒，她也没有那么蠢。
能想得明白李氏的话都是诓骗她的：若是常人真借了钱给别人，到手头紧时也定是会第一时间想到那笔钱，问人要回来，根本没必要等。
从此处便可以瞧出来，李氏张口问她要的这二十万两，说得好听是借，实际上一开始就根本没想着给她还回来。
别说李氏没想着给她还回来，即便李氏是会还，孟挽也不乐意借，即便将这银钱打水漂扔着玩，也比借给李氏强。
而且，也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就等着瞧这一家子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若是她给李氏楚懿解决了银钱上的困难，让他们顺顺利利，那还有什么热闹可瞧的。
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言笑晏晏道，“那行，既然姨母要借，那些利息什么的，我也不与姨母算了，唯一的要求便是姨母得去官府打个欠条，姨母何时打了欠条回来，我便何时拿嫁妆去变卖。”
李氏听了前面的话时，笑成了一朵花，可是在听见紧接着的下半段之后，脸上的笑容明显一滞。
去官府打的欠条，欠条需要张贴出来公示三日。
先不说这欠条公示出来，她以及楚王府的脸怎么搁，便是这欠条公示出来，旁人瞧见会怎么在背后戳她脊梁骨？楚渊刚出事不多时，她这个主母就想图孟挽的嫁妆？
可是却是无法说其他。
毕竟孟挽的话也说得极为好听，也不给她算利息，只是让她打欠条而已。
人情也卖给她了，若是她借那么大的数额，还欠条都不愿意去官府打，这也说不过去。
而让她去官府打欠条，那自然是不可能的，白开心了一场，李氏最后推诿了几句，悻悻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忿忿地嘀咕，商贾之家出身的女子是真的无气度，一点钱都看得紧，精明而且斤斤计较，若是高门贵女，想必是提都不会提及欠条这一码事。
而且她夫君现在都死了，瞧着她如今也没有改嫁的意思，日后也不会有后代，留那么多嫁妆做什么，留百年之后做陪葬？
想想孟挽那么多的嫁妆，都觉得眼红不已，只恨不得据为己有。却只能眼睁睁瞧着，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孟挽也是个精明的人，她也从孟挽那里讨不了半点好处。
越想便越是生气，这些气不能撒在孟挽身上，却可以洒在宋浅浅身上。毕竟宋浅浅无强大的母家作为依仗，又无能力与她对抗，即便将气洒在她身上，她也无可奈何。
李氏如何打算，孟挽是不知晓的，面上依然是温顺有礼地将李氏送出门去，瞧着李氏愤愤然离开，最后只剩下一个背影时孟挽才勾唇笑了笑，想想李氏此时此刻定然很心堵吧，她就特别喜欢瞧李氏这种瞧不惯她却对她无可奈何的模样，每回瞧见都觉得很是解气。
等李氏离开之后，两人转身回去，回去的路上知秋便忍不住开始吐槽，“这李氏是什么人呀。自己的嫁妆不变卖，却想着让别人变卖嫁妆为自己铺路！她怎么就有脸过来问呢！自己的儿子娶妻需要聘金，却妄图让别人出这个聘金，她一就不怕别人知晓笑掉大牙么！”
孟挽耸了耸肩，淡淡道，“有什么没脸的，问一问对于她而言，又无任何损失，若是我真的愿意，那她便能平白无故省下二十万两，什么都不必付出便能迎那梁家嫡女进府，换做你，你问不问？”
李氏那点心思，在她眼前简直无所遁形。
孟挽这么一说，知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般一想。好像脸面也不是那么重要。”
想想，若是脸面能换二十万的话，她也可以选择不要脸。
不仅仅是她，便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选择不要脸，毕竟那是二十万，寻常人哪怕是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目。
“你都这般想，李氏自然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她打错了算盘。毕竟我不是那么蠢笨之人。别说二十万了，就算是一个铜板，我都不会借给她。”
并不用变卖嫁妆，孟挽都有余力拿出二十万现银来，可她即便是有余力又如何，对象是那一家人，她就是不帮忙。
说来，别说李氏今日是借钱给楚懿娶妻，即便有一日李氏是问她借钱救命，她也会选择见死不救！向来都是爱憎分明之人，有善良同情之心，会同情接济流民，但是这些善良同情之心，却分不了给伤害过她的人一点。
知秋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孟挽的话，却又担心，“少奶奶，若是李氏最后真的不管不顾去官府打了欠条，你是不是就出借二十万两给她么？”
孟挽笑了笑，摇了摇头。
“知秋，你要知晓，李氏爱面子，不可能轻易去官府打欠条，别说李氏有所顾忌，不会做出这种不管不顾的事，即便李氏最后真不管不顾，最后我只需要稍微将此事透露点风声出去，道是李氏趁着楚渊驾鹤西去，逼迫我一个寡妇变卖嫁妆换钱出借，届时你觉得，即便我真借给她，她有没有那个胆子拿？”
知晓知秋忠心耿耿，而且，也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倒也是没有在知秋面前隐瞒太多自己的心思。
知秋睁大了眼，有些懵。
一点都没想到，眼前的少奶奶瞧着人畜无害的模样，温温弱弱的，却能说出这番话来。若是以她的脑筋，是怎么也谋算不到这一出来的。
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肯定没有胆子拿，若是拿了，那旁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把她给淹了。”
两人说着，却是没发觉楚蔓就站在背后不远处，将她们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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