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声敏锐地捕捉到从卧室传来的细微声响，轻侧过头，目光穿透半掩的门缝，对上陈臾的视线。
她正以一只纤细的手臂撑着床面，慢慢坐起身来。
江述声示意医生悄然退下，迈着沉稳的步伐，推开门，直至床榻右侧。
“醒了？”
低沉的声音在静谧夜色里格外柔和。
陈臾神色迷离，漆黑的眸子里似乎盈满了一层莹莹水光。
江述声坐到床沿，伸出手，抚过她额前的发梢，动作轻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头还疼吗？”
陈臾依旧一言不发，定定看着他。
“还难受？我去找医生……”他蹙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不疼了。”
陈臾终于开口打断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似乎在努力整理思绪。最终，却只是轻启朱唇，声音如丝般柔软：“我饿了。”
江述声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给你熬了点儿粥，我去拿上来。”
陈臾乖乖点头。
没过片刻，男人重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热气蒸腾。
他先尝了一口，确认温度适宜后，才缓缓将盛满粥的勺子轻靠到陈臾唇边。
“不烫了。”
粥色奶白，鼻尖弥漫着勾人的香。
江述声一勺一勺地喂她，耐心，细致。
陈臾机械地吞咽，乖乖喝着。
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始终望着江述声，那双澄澈的眸子如同一潭清水，倒映着男人挺拔俊朗的身影。
粗粝指腹轻轻摩挲在她的唇角边缘。
“还喝吗？”
一碗粥见底，江述声开口问她。
陈臾摇摇头。
娇嫩的红唇边缘不慎沾染了一点白色粥液，有些黏腻，陈臾正要抬手擦，江述声已经先一步抬手，将其擦拭干净。
不经意间，两人目光对视。
江述声将空碗搁置于一旁的床头柜上，转眼瞧着始终不语的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医生说你身子不好，需要多休息。”
江述声瞥了眼窗外的夜色，起身。
“我先走了，你先休息。”
正当他准备离去，身体却忽然被一股力量从背后紧紧环抱，触感熟悉而柔软。
男人的身体蓦地一僵。
他的脚步如同灌铅了似的，顿住，下一瞬，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哽咽着的低吟。
“别走……”
江述声垂眼，瞧见那双白皙稚嫩的手掌紧紧箍住他的腰，手指蜷缩着，如同藤蔓缠绕着树干，也攥紧了他的心脏。
男人缓缓转过身，他凝视着陈臾，眼神锁定她，似乎想要确定些什么：“你……想起来了？”
陈臾从他腰间抬起头，眸光莹莹。
“嗯。”
江述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眼尾发红。
“想起来了多少？”
陈臾低软地答：“全部。”
昏迷的这几个小时，她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甚至是梦中梦。
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有关江述声的点点滴滴，还有与李京泽的过往。一切的一切，太多回忆汹涌而来。
陈臾仰着脑袋，视线定定地望着对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此刻她的思绪太过混乱，最终也只说了一句：“江述声，对不起。”
这一刻，江述声似乎忘记了呼吸，高大的身躯不自主地晃了晃。
他能切实感受到陈臾温热的体温，还有熟悉的幽冷清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下一秒，江述声猛然俯身，狠狠地贴上了陈臾的唇。
骨节分明的手指激动得微微颤抖着，粗粝的指腹死死地压住她的后脑勺。
分离六年，所有的想念，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一个炙热又无法抗拒的吻。
如泣如诉。
陈臾闭上眼，抬手紧紧地环住男人挺阔坚硬的肩膀，回应着对方。
随着吻的加深，江述声动作也更加大胆。宽厚的大掌勾住她单薄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扯，白嫩圆润的肩膀顿时暴露在空气里。
黑漆如深潭的眸子被烧得灼烫。
男人一手扶住陈臾的后脑，另一只手重重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将人直接推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床垫骤然凹陷。
柔顺的墨发丝丝缕缕，尽数倾泻在了上面。
外面的夜色似乎更浓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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