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竹轻巷的路上,沈筝问道许云砚:“方才你为何不躲?她虽然冲得快,但抬手的时候迟疑了,你后退半步便能避开。若非王老夫人及时喝止,你岂不是要生生挨下那巴掌?”
都说打人不打脸。
一个耳光扇在脸上,可能不是很痛,但绝对很丢脸。
许云砚沉默片刻,低声道:“若非下官接任府衙经历,王大人可能不会遇险。”
“所以你便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沈筝无奈:“照你这么说,最该挨那巴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毕竟你在府衙没有仇家,对方极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许云砚微愣,下意识道:“可大人没做错什么,若要真论,大人与王大人都是受害者。”
见他明白这一道理,沈筝叹气:“所以咱们都没做错什么,只是苦了王大人......”
想着王槐安苍白的面容,沈筝心中又堵又闷。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又如何能不自责。
二人沉默着,竹轻巷到了。
巷口有些窄,马车进不去,二人下车往巷内走去。
巷尾处,发现王槐安的那口井已经被围了起来,缉事易明礼正带着捕快在井边查探。
见沈筝前来,易明礼立刻迎了过来:“下官见过沈大人。”
“易大人。”沈筝走向那口井,一边观察着,一边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易明礼摇头,面露难色:“大人,王大人是被百姓救起来的,咱们的人赶来之时,周遭早就被踩得不成样子了,下官带人探查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看着脚下被踩得稀烂的竹叶,沈筝缓缓蹲了下去。
正如易明礼所说,来过此处的人太多了,现场早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很难再探查出有用信息。
“周边住户都问过了吗?”沈筝看向巷内问道,“可有人见过王槐安的身影,或是举止异常之人?”
“都问过了。”易明礼答道:“他们都说......没有见到过王大人的身影,也没看见过奇怪的人。”
思及此处,易明礼心头开始发怵。
他忍不住地想,老王该不会真是自己跳井的吧......
沈筝闻言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地朝巷口走去,许云砚跟上了她的脚步。
二人从巷口走到巷尾,又从巷尾走到巷口,循环往复,引得巷外看热闹的百姓疑惑不已。
“沈大人这是在作甚?遇到鬼打墙了?”
“大白天的,可别放屁!依我看啊,沈大人是在思考!那个谁不是说过吗?身子动起来,脑子才能跟着动起来!”
当二人第五次走回井口时,沈筝看向许云砚,问道:“发现了吗?”
许云砚点头。
沈筝道:“回车上说。”
许云砚跟着她出了巷口,上了马车。
易明礼站在原地,一脸迷茫。
过了好久,他问道捕快:“你们发现了吗?”
捕快也一脸迷茫,齐齐摇头。
易明礼挠头,学着沈筝的模样,从巷尾走到巷头,又从巷头走回巷尾。
捕快问他:“大人,您可有发现?”
易明礼沉默片刻,跺脚道:“继续查探!”
......
上马车后,沈筝掀帘看着竹轻巷,低声道:“巷内都是小宅子,住户数十家。王槐安是点卯后出的府衙,当他到竹轻巷时,可能已经是辰时了。”
许云砚点头,思索道:“卯时至晨时,正是百姓出门活动的时间,若王槐安是被人强行带过来的,那一定会引起百姓的注意。”
“而所有人都说,没有看见他。”沈筝抓住这一点不合理之处,使劲分析:“所以跟咱们之前的猜测一样,他是主动来的竹轻巷,并且有意避人耳目去了井边......排除他特意来此自杀的可能,那么引他过来的人......”
说着,一种可能自脑海中浮现,沈筝顿住了。
许云砚眉目微沉,接着道:“......引他过来之人,很可能抓住了他某些把柄,威胁他独自来此。”
“把柄......”
思及此处,沈筝沉默。
对一名官员来说,什么算“把柄”?
结党算把柄,营私算把柄,贪墨更算把柄。
所以.......
“王槐安是有何把柄落入了他人手中?”沈筝猜不出来,只得唤华铎驾车回医馆。
一路上,她都在想,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但很显然,王槐安不会特意去竹轻巷自杀,而竹轻巷的百姓......也都不是瞎子。
回医馆后,沈筝避开王家人,将猜测告诉了余正青。
余正青坐着想了很久,而后沉默起身,和余时章乘车回了府衙。
沈筝则留在了医馆。
她要等李时源到来,等王槐安苏醒,亲自验证自己的猜想。
伴随着王夫人的哭嚎声,天渐渐黑了。
中途余南姝和崔衿音来过一次,被沈筝劝走。
戌时,医馆点起了灯,灯光下人影错落,大夫们不敢离开,王夫人的嗓子也哭哑了,医榻上的王槐安依旧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王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她开始在医馆中来回走动,时不时望向门口。
终于,在她耐心耗尽之前,馆外传来了马蹄声。
所有人同时看向门口,只见李时源鬓发散乱,神色匆匆,进门之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李大夫!”沈筝迎了过去,低声道:“辛苦你跑一趟,身子还好吗?”
李时源抹了把鬓发,呼了口气道:“还成,还成,小伙子骑术不错,没给我颠坏。大人,病人......”
话还没说完,王夫人便扑了过来,拉着李时源袖子往屋内扯:“大夫,您快来,快看看我夫君,他怎么还不醒......”
李时源被她扯得两步并一步,几个踉跄就到了医榻前。
馆中大夫也都围了过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时源。
李时源目光扫过王槐安面容,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在众人注视下,他先给王槐安诊了脉,又俯下身子,靠在王槐安胸口听了片刻,直到起身时,才对沈筝道:“大人,寒气侵蚀了他的心脉,得行一险招,方有救回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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