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夜市已临近收摊，只能等明天清晨去菜市场了。
在海上连续漂泊了两天，杨斌和吕楠都已疲惫不堪，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站着都能睡着。
看着车上满载的渔获，吕楠说道：“斌子，这么多鱼晚上放哪儿呢？屋里可放不下啊。”
“放门口就行，晚上我在车上稍微眯会儿就好，没几个小时了。”
“那咱俩轮岗吧。”
商议好，二人便骑车朝着出租屋而去。
杨斌的车刚开走，胖老板就赶到了码头。
其他料理店的老板们也陆陆续续地赶来，会面后，他们互相打招呼寒暄。
“老李，这个点儿不在店里开单备货，怎么有空来码头啊。”
“今天结束得早，出来透透气。这么晚了，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啊，多贪了两杯酒，睡不着，出来逛逛。”
“呦！这么巧，胖总过来拿货啊？”
“不是，和你们一样，出来闲逛，最近店里生意也不太景气。”
众人心照不宣，嘴上却都不承认是来找货的。
他们表面上关系都还不错，但涉及到利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闲扯了两句，众人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胖老板来到老冰旁边的海鲜店，一进门就单刀直入地问道：“张老板，刚才是不是有一批金枪鱼回港？”
老张递过一根烟，笑着说：“没错，胖总消息还挺灵通啊。”
胖老板摆了摆手：“烟就不抽了，你手里有没有货？有的话都给我。”
“不瞒你说，我手里一条都没有。”老张自己点着了烟，叼在嘴里。
“不会吧，就凭你这面子，匀一两条人家也得给啊，谁船上的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小舢板船带回来的。”老张深吸一口烟，继续说道：“你没在现场，那货的质量真是好得没话说。”
胖老板本就心急如焚，听到老张不停地夸赞鱼的质量好，更是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追问货在哪里。
老张可不敢怠慢这位常年给他店里供货的金主，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胖子一听货就放在老冰冷库，生怕被同行抢先一步，于是大步流星地赶到老冰店里。
他和老冰只是点头之交。
胖子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深知人情世故，一见到老冰就掏出一包九五，递给老冰一根。
“冰老板，还没休息呢？”
“嗯。”老冰并没有接过烟，疑惑地问道：“需要用冰块啊？”
“我不是跑船的，不用冰。”
“那你这是……”
胖老板把烟递过去，说道：“我听说你手里有一批金枪鱼，你看能不能卖一部分给我，价格都好商量。”
“那估计你要白跑一趟了，这批货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老冰点点头，道：“这是我一个客户的，货只是暂时存放在我这里，你真要想买的话，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问问看。”
“行，感谢感谢！”
老冰把杨斌的电话号码抄写给了胖子。
胖子拿到号码，跟老冰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了门市。
他前脚刚走，又有一位料理店老板找上了门。
没多久，老冰就接待了好几批客人，无一例外，都是来买金枪鱼的。
他接下来的烟都快凑成一包了，而且都是百八十块钱一包的好烟，比他平时抽的红塔山高档多了。
与此同时。
杨斌刚到家，兜里的手机就跟催命似的响个不停。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他手一甩就给挂了。
大晚上的，打进来的多半是骚扰电话。
刚挂掉，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
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对面是个男的。
“喂！请问是杨先生吗？”
杨斌说：“是我。”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
“有事吗？”
“我听说你手上有一批金枪鱼，我想买，你看啥时候方便，见个面聊聊。”
“你是做什么的？”
“我开店的，不是鱼贩子。”
“行，明天等我电话，这会儿太晚了。”
“好的好的，那我等你信儿。”
电话挂了，杨斌皱着眉，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吕楠问：“斌子，买鱼的？”
“嗯，还挺抢手。”
“有人买就卖呗，早点变现才踏实。”
杨斌不这么想，说：“反正也不愁卖，先晾他们几天，可不能像上次卖沙丁鱼那样，送上门还得看人家脸色。”
“也是。”
回家路过念楚房间，发现里面黑黢黢的，应该是睡着了。
杨斌没去打扰她，回屋洗了个热水澡。
身上的衣服穿了两天，全是汗渍，味道太冲。
强打着精神，杨斌把脏衣服也洗了。
等他收拾好，都快凌晨一点了。
吕楠不知道啥时候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连鞋都没脱，看来是真累了。
杨斌也没叫醒他，拿了个小被子，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刚要走，就听见吕楠大喊一声。
“斌子，快打……打鲣鱼。”
杨斌被吓了一跳，马上推开门。
一看，吕楠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原来是在说梦话呢。
杨斌咧嘴一笑，转身走出房间。
这沿海小镇和内陆可不一样，昼夜温差大得很。
在这个季节，老家晚上睡觉得开空调或者吹风扇才行，这边却得盖被子。
杨斌坐在三轮车座上，眼皮子直打架。
没过两分钟，他就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一阵阵“嗡嗡”声在耳边环绕，几只蚊子围着杨斌叮咬。
杨斌也开启了“练武”模式，手舞足蹈起来。
二楼的梦娜睡觉很轻，被一阵阵“啪啪”声吵醒，气得她腮帮子鼓鼓的，不停地抓挠着凌乱的头发。
“谁啊，这么烦人。”
梦娜来到窗前，拉开百叶帘往下看了看，透过昏暗的灯光，正好看到杨斌半睡在车上，挥舞着手臂。
“噗～”
梦娜被他憨憨的样子逗笑了。
“真是个傻瓜。”
她来到客厅，拿了一盘蚊香点着，迈着小步下楼。
来到车旁，看到车上装满了渔获，她明白了杨斌为什么要在车上睡觉。
轻手轻脚地把蚊香放在车架下，然后踮着脚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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