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学校，老平房排练室。
偌大的房间内，正中间摆着一张麻将桌，周围围着七八人在看四个人打麻将。
打麻将的四个人分别是陈元生、苏向南、梁鑫、还有一个十六七岁，鼻青脸肿的小伙子邵志刚。
这不是打麻将，其实这是一次考试，评委就是苏向南。
苏向南是陈元生特地请来的，他在虎爷手底下负责赌场（详见本书第九章，陈元生赌狗的时候老苏出场），颇有千术。
参加考试的，就是这个叫邵志刚的小伙子。
说来这小邵同学很牛逼，也很悲催。
职校的学生没事了在宿舍玩牌，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毕竟这年头网吧还没兴起，不爱学习的学生们也就打牌这个消遣。
邵志刚从小爱玩牌，打麻将、推牌九、炸金花，无一不通。
但这小子不懂得收敛，本年级赢完了，跑到高年级打麻将，两天赢了3000块钱。
这年头一个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多少？
平均才50块钱。
高年级那帮师兄一着急，把他堵在宿舍暴打一顿。
按照学校里的规定，小邵同学要留校察看，并延迟一年毕业。
刘长卿找来小邵聊了聊，发现他是个人才，决定收下他当门徒。
但前提是，能给你找到合适的老师，而且老师还得认可你。
陈元生身边认识的赌术高明的，也就苏向南，而且老苏当年还有过收自己为徒的想法，于是居中牵了个线。
至于牌桌上的陈元生和梁鑫，纯粹是来凑数的。
邵志刚脸上的伤还没完全退去，但此时却满头大汗，因为紧张。
他不会什么千术，纯粹是靠记牌和技术。
好在苏向南也没为难他，心平气和、中规中矩，就是想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天赋。
陈元生这辈子是没什么时间打牌的，但前世有时间，水平还不错。
至于梁鑫，纯粹是被喊来凑数的。
打了两圈之后，苏向南不动声色的跟陈元生配合起来……
还行，小邵同学很快就发现了，能及时调整战略。
这就是有“灵气”。
高手到陌生的地方打牌，先看的不是牌，而是看人。
十几分钟之后，趁着一局结束，苏向南推开眼前的麻将：“行，志刚，你考试通过了，我收下你这个徒弟。”
噼里啪啦，旁边响起一阵掌声。
邵志刚赶紧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谢谢南叔，谢谢刘校长。”
陈元生笑着拍了拍苏向南的胳膊：“南叔，从现在起，您也算我们职业学校的在编老师，属于一对一私教，工资待遇你说。”
苏向南犹豫了两秒，先看了看邵志刚，又看了看陈元生，笑着轻轻拍了拍桌子：“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不能浪费，每月三千，3年合同。”
其实，像苏向南这种高手，你出三十万，人家也不可能收你为徒，这其中一半是看陈元生的面子，一半是觉得邵志刚是个难得的人才。
邵志刚赶紧走过来，拘谨的搓搓手：“老师好……”
苏向南指了指刘长卿：“先感谢你们校长，没有他，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再感谢你们校董，你的学费可都是他出的。”
旁边人高马大的梁鑫走过来，用力拍了拍小邵的肩膀：“小子，有前途，以后咱俩就一起混了。”
这边的事完了，众人便说笑着朝外面走去。
陈元生刚出房门，黄克勇便领着董晓飞迎了上来：“生哥，晓飞他俩来了。”
“生哥！”
董晓飞有点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主要是那天晚上打架，他不在现场，人家章松林二话不说就开干，自己也没出上力。
虽然后来知道这是个笑话，但出手就是态度。
陈元生朝前走了几步，把房门的位置让开，顺便拍了拍董晓飞的肩膀：“行，长大了晓飞，成熟了不少。”
“哈哈哈……”
从平房里出来的人，都是一阵哄笑。
原来章松林从车里下来了，他那天晚上打架，手臂被打骨折了，所以缠着绷带；
小腿也被打骨折了，所以拄着拐；
脸上到现在还有好大一块没消下去的红肿。
再对比刚才的邵志刚，好一对卧龙凤雏。
他俩今天是先去东森木业找的黄克勇，黄克勇又带着他俩赶来这里。
“哟，南叔也在。”
董晓飞认识苏向南，顺便打了个招呼。
“我不是听说你蹲号子了吗，啥时候出来的？”
陈元生摆摆手：“咱们去办公楼说话。”
黄克勇回去开车，载上章松林朝办公楼的方向开去。
陈元生则跟刘长卿、苏向南两个边聊边走。
苏向南对刘长卿很感兴趣：你一个职业学校的校长，不抓教育，却一门心思的挖掘各种人才，真是个人物！
对苏向南来说，像邵志刚这种徒弟，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却硬生生的被刘长卿给发现了，了不得！
刘长卿给苏向南说了八个字：有教无类、披沙炼金！
陈元生将刘长卿这句话提炼了一下：屎里淘金！
虽然很难听，但其实也就是那个意思，职业学校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考不上高中、中专的那拨孩子，智商一般不说，最要命的是根本就不学。
这些人你往死里管教，他们日后也是螺丝钉，再真实点叫做牛马。
牛马在这个社会上是翻不起浪花的。
刘长卿作为一个“方外之人”，是不可能在这些人身上浪费精力的，用他的话说：渡人最难。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挖掘有天赋、有兴趣的可造之材，这样的人才值得投入点资金培养一下。
苏向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刘校长，我也快五十的人了，这辈子真心佩服的没几个，你算一个！我觉得你这种人才能称为真正的老师……”
“哎呀，南叔过奖了，其实我是个懒人，最烦的就是俗世。”
苏向南笑了笑：“元生、刘校长，说点心里话。”
“你们这样大笔投入资金去培养人才，我知道你们是真心为孩子们好，但回报呢？”
“我当年学千术的时候，对老师的态度比对亲爹都好，直到老师去世之前，我每年都带着现金和贵重礼品去探望，老师的孩子，我现在也很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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