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
景元率先表态：“我不善武艺。”
裴黎紧随其后：“我大病未愈。”
酒保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丹枫。
裴黎倒是战战兢兢。
一向孤傲的龙尊会接受这样荒唐的挑战吗？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在大是大非面前，龙尊大人向来拿得起，放得下。
“既如此，便由我来吧。”
挥动宽大的袖袍，丹枫迈步向前。
酒保立刻跟上，这一幕看来，倒像是他成了丹枫的随从。
“这人的气质啊，果然能证明很多东西。”
景元摩挲着下巴，转头对着裴黎说道。
“走吧，既然龙尊大人肯点头，那必然是没问题的。”
这点裴黎也认。
两人走了绿色通道来到二楼包厢。
放眼望去，二楼也只有不过五个厢房看台。
他们也算是这酒馆里的贵宾之一了。
“两位且先坐着，稍后会有酒水蔬果送上。请放心，二位在这里的消费全部都由酒馆自行承担。”
末了，戴着银边面具的小姐还掩唇轻笑，着重强调了一句。
“哪怕你们把酒馆拆了，也由我们自己承担，只要你们能跑掉。”
说罢，带着清浅的笑声款款离去。
景元微微发怔，旋即笑道。
“她这是在点你呢。你们在特拉希尔-VIII碰上的那间假酒馆吧。”
“啊？”
裴黎拉了张椅子坐下。
“基洛斯那座酒馆是假的吗？”
景元点了点头。
“我看过你的报告。虽然不知道愚者们的消息是从哪来，但刚才那位愚者小姐是在告诉你。如果真的有人砸场子，他们会跟你们一起砸，而不是只顾着拦截你们。”
裴黎顿感无语。
随后，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虽然狼毒还积蓄在体内，但这种程度，即使只用剑我也能打赢吧。”
景元恨铁不成钢地敲击他的脑壳，声音清脆。
“你能不能别老想着用武力解决一切，多多思考。有时候，你能做到某些事不代表就适合你去做。”
见裴黎似懂非懂的样子，景元叹了口气。
“想着凭自己将一切苦难阻碍都一并承担的人，无疑是傲慢的。在玉阙仙舟，有卜者研习占星之术，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定轨迹，每个人在星盘上，都有自己的位置。旁人是无法将一个人的全部给完全背负的。”
“你是想说丹枫虽然我们都能通过这道关隘，但是丹枫更为合适吗？”
景元赞许地点了点头。
“没错，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恰逢此时场上的自动机兵与新的挑战者打起来了。
景元指了指那台大型机械。
“你看那台机兵和上一场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裴黎顺着景元的手指望了过去，眸底闪烁着绚烂的华光。
其实根本用不到这双眼睛，裴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在用上一场那个瘦子的步伐！”
上一场裴黎就关注了一些，那个瘦弱的选手步伐飘忽很是奇特。
只是在机兵绝对的力量面前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不过没想到，这才多久，它竟然就记录下了那诡谲步伐的数据！
景元点了点头。
“假面愚者总是搞这些擂台，据说是想证明机械与肉体哪个更为出色。要我说，他们应该去翻阅一下有关【帝皇战争】的历史文献。”
事已至此，裴黎心中也隐隐有了感触。
“如果不使用【丰饶】赐福的话，无论你我都终究只是经年锻炼的技艺，会被他们的终端分析刻录吗？”
这时，愚者小姐推着一辆满载吃食的小车走了过来。
“两位先生，请慢用。”
“哦，难得能沾他的光，那我就不客气了。”
景元微笑着与愚者客套一阵，将她打发了。
端起一瓶白木兰勃艮第花香酒，景元才回答裴黎之前的问题。
“你说的不错，你我终究是师傅一招一式教导出来的技艺，经过多年苦练修得如今的能耐。但只要是技法，难保不会被模拟程序学习。”
“或许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愚者的立场飘忽不定，难保未来不会将之用在我们身上。”
他顿了顿，台上突然爆发起一阵狂热的呐喊。
丹枫双手环抱立在擂台一侧。
长身玉立，白衣出尘。
纵使在如此喧闹的场景，他也如同一幅静谧淡雅的水墨画一般。
仿佛与外界的纷扰不在一个次元似的。
“但是持明族的云吟术就不一样了。那是他们族群的特殊技艺，更是契合他们生理结构研习的技巧，光凭程序模仿，可学不来。”
裴黎了然。
难怪丹枫答应得那么干脆，想来他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才会选择出战。
擂台之上，戴着滑稽面具的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我们新的挑战者！来自星外的游客，冷面——大青龙！”
“噗——”
裴黎一口橙汁喷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台上。
“欸欸欸，我们身份已经被这群愚者猜得大差不差了。那我们就代表着仙舟联盟的脸面，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景元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递了过去。
裴黎道了声谢揭过丝巾，心中五味杂陈。
这算……一种世界线收束吗？
丹枫对这个称呼不甚在意，来去只是仅此一现的无奈之举。
反正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而他的对手……是我们已然获得五连冠的机械霸主！龙尊mK2000型！！！”
丹枫将目光投向那个滑稽面具的主持人。
那对锐利的眼睛仿佛在说：“他刚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吧？”
主持人面具不改色地悄声说道。
“噱头嘛噱头，要营造宿命感啊，反正是机械，名字随便取。对吧，小青龙？”
他虽是悄声说着，但是却对着话筒。
声音扩散出去，引得观众一阵发笑。
丹枫不再多言，虽然他一直没开口说话。
“好！那么，龙尊mK2000型第六场守擂赛！三，二，一！开始！”
丹枫微微张口，一对竖瞳灿若星辰，散发着金色的光晕。
“苍龙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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