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丑是原罪5
“这春风城只是一座凡人小城，照理说不该有这种灵镜......”禾菘蓝接过镜子，左右翻看，“没有生出灵智，应该只是低阶法器。”
顾亿有些失望，“不是菱花本体？”
禾菘蓝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谷边沐，“谷兄，你怎么看？”
谷边沐接过镜子，细细查看，忽地咦了一声。
“怎么？”顾亿喜出望外，“你有新发现？”
谷边沐没回答，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乌龟壳，在六角铜镜上轻轻一敲，下一刻，镜子发出微光，原本稍显模糊的镜面瞬间光亮起来。
顾亿探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脸映在镜中，十分清晰。
一秒、两秒......
半天过去，铜镜再无其他动静，除了比之前照得更清楚一些。
“所以......”顾亿整张脸都贴在镜子上，“这法器的作用是什么？比其他镜子照人更清晰？”
这算哪门子法器？
顾亿十分失望。
这时，伝胜央走过来，“给我看看。”
顾亿失了兴趣，“送你吧，算赔你的。”
递过去，视线随意一瞥，她瞬间瞪大眼睛，指着镜子一脸惊诧，“你，你......”
伝胜央低头，小小一面铜镜中，赫然出现一张十分美丽的脸，却不是他的。
顾亿唰一下缩回手，对着自己照了一下，又对着伝胜央照了一下，发现无论是对着自己还是伝胜央，铜镜中的影像始终是自己这张脸。
怎么会这样？
此时禾菘蓝恰巧走了过来，顾亿忙将镜子对向他，令人诧异的一幕再次出现，本该出现禾菘蓝影像的镜中，又是顾亿的脸。
站在镜中，嘴角上扬，十分诡异。
“这，这......”顾亿忽然有些发毛，手指一松，镜子落入禾菘蓝怀中。他接过镜子，对准自己的脸。
白雾轻起，镜中景象再次发生变化。只见镜中的顾亿忽地冲他一笑，下一刻身形一转，换了身打扮，粉面红妆，霞冠凤披，赫然是大婚装扮。
“啪！”铜镜被倒扣在桌面上，禾菘蓝面色红得吓人，哪怕灯光昏暗，也能看出他的失态。
“怎么了？”顾亿喉咙发干，声音微颤，由于角度问题，她没有看到镜中景象，但这不妨碍她脑中那个恐怖联想，“我，我是不是披头散发？从井里往外爬？”
见禾菘蓝表情复杂，沉默不语，她脸色愈发苍白，“不，不，我，我是不是从镜中往外爬？”
她小脸微白，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隐隐透着惊恐，比镜中人夭夭桃面，灼灼容色更加惹人怜爱，伝胜央勉强收回心神。
他面上烧烫，关于镜子功能，心中隐约有个猜测，惊讶之余又难免羞射，“咳，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镜子......”
“胜央！”禾菘蓝忽然起身，伸手将铜镜收入怀中，看了眼顾亿又迅速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小，小亿，这镜子不是菱花本体，也……不是邪物，待我弄清楚再还给你......夜已深，你先回去休息……”
听见不是邪物，顾亿松了口气，她今天将苍苔坊摸了个遍，就摸出这么一面可疑的镜子，中饭和晚饭都没吃，这镜子照来照去只有她的脸，诡异得紧，她确实不想碰它，放在禾菘蓝这里最好。
点点头，“好，那你先研究，我们走了。”
...
回去的路上，顾亿还是感到好奇，问谷边沐，“你看到了吗？禾少主照镜子的时候里面有什么？”
谷边沐脚步微顿，抬头看了眼夜空，“天上月。”
低头看她，微微笑道，“镜中花。”
顾亿不明所以，“什么？”
谷边沐笑容加深，“没什么，饿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今儿一天都没吃，你至少还吃了两顿。”
“我在练舞，饿得快......”
“......也就你真心想学那飞天舞，不白吃舞坊大米饭……饭？！”顾亿忽然顿住，一拍脑门，“遭了，我的大鱼！”
两人拐进后厨，里面空无一人，收拾得十分干净。
顾亿揭盖翻桶，没有看见那道金色身影，不由十分惋惜，“我的大鱼没了……”现在想想，那鱼应该不是普通的鱼，可能生了灵智。
“我好像想起来了，”谷边沐淡淡开口，“舞坊中午提供的饭菜里面，就有一道红烧鱼块……”
“还挺美味。”
...
这边两人在厨房中讨论大鱼鱼肉，那边禾花房间，两人背对而坐，默然无语。
良久，伝胜央终于按耐不住，“菘蓝，那镜子......” “能不能借我看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禾菘蓝打断，开口就是赶人，“胜央兄，天色不早，你也快些回去休息。”
“什么？”伝胜央有些吃惊，“我也要走？”
因为禾花房间距离顾亿房间最近，出了状况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所以云花一直住在这里，坊中人只当两个下品舞者熬夜练舞，不作他想。
禾菘蓝沉默不语，送客的姿势摆得很足。
伝胜央心中又酸又涩，还想开口要镜子，看好友脸色不对，终是闭了嘴，起身打了声招呼，不情不愿出了门。
门被轻轻关上，房中再次陷入寂静。
烛光摇曳中，桌边人缓缓低头，从怀中取出一物，垂眸照看。
...
次日一早，顾亿刚起床，就听说红杏小姐唤她过去。
过去一看，厅室中除了红杏，还有两人。
“丑丫头，我和关哥哥商量点事，你先带着秀二爷下去，好生照看着。”
红杏说完，一旁的关园摸着关秀脑袋，“小秀，跟这位姐姐玩，要听她话，知道吗？”抬头看向顾亿，微微点头，“有劳。”
顾亿“嗯”了一声，领着大聪明来到园中。
“小秀，我们来玩游戏吧？”
关秀现在不像之前那样惧怕顾亿，闻言拍手叫好，“好啊好啊，玩游戏！”
顾亿按住他，“我们来玩躲猫猫，怎么样？”
“你当我是傻子吗？”关秀不满道，“我才不玩这个。”
“不是普通的躲猫猫，是躲大猫，你确定不玩？”
关秀没玩过这个，顿时起了兴趣，“躲大猫猫，躲大猫猫......”
顾亿将他推转过去，“好，我藏你找，你数十万下再来找我。”见关秀开始数数，她转身跑了，昨日确实摸遍了苍苔坊不假，却漏了一个地方，今日可没时间陪傻子玩。
关秀双手捂着眼睛，数得十分认真，“......九十九、一百、一百......”他有些迷茫，一百之后怎么数来着？
啊，想起来了。
“一百、一千、两千......十千、一万、十万！”
关秀放下手，转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花园，咧嘴大笑，“我数到十万啦，来找你了！！！”
顾亿想得挺美，想着等傻子数到十万，她早回去了，成功避免傻子乱跑。
在苍苔坊最高层，有一间房间，房门紧锁，是坊主的。据说他三个月前外出办事，至今未归。
顾亿看着门上铜锁，掏出家伙开始办事。
“咔嚓”一声轻响，锁开了。
她收起铁丝，推门而......？推门......嗯？
木门纹丝不动，像一堵墙壁。
顾亿目瞪口呆，掏出铁丝捅了一下，弯了。
这，这门后竟然有一层结界，将整个房间牢牢罩在其中，连只蚂蚁都别想进去。
顾亿想了一会儿，手掌一翻，现出一只三寸小木剑，朝上一抛，瞬间变大成了一只长剑。
灌入灵气，用力一刺。
“砰！”
长剑落在地上，顾亿也摔了个狗吃屎，她看着纹丝不动的结界，摸了摸鼻下，流血了。
由于没有灵核，她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法力全被封住，只是暗伤未愈，筋脉受损，吸收的灵气少得可怜，这样来了一下，雪上加霜。
咬牙站起，俯身捡剑，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我找到你啦！”
顾亿吓了一跳，木剑险些又跌落地上。
转身看去，关秀站在她身后，笑得牙不见眼，“现在你来数十万下，换我来藏。”
“你怎么找上来的？”顾亿皱眉，“不，你没数十万下!”
被冤枉，关秀不高兴了，脸蛋一拉，“我数了！”
“你没有！”
“我数了！”
“你......算了，那你去藏吧，我数好了来找你。”顾亿心情不好，不停挥手赶人，“快去快去！”
关秀却没动，他看着顾亿，蹲下身来，“你在干嘛？你流血了。”
顾亿用袖子胡乱擦了把鼻子，“不关你事，你躲你的！别烦我！”忽然，她擦脸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关秀。
要是没记错，这家伙身上好像有件宝贝。
“小秀，”顾亿拉住他，“你那根针呢？借我用用？”
关秀莫名其妙，“什么针？”
“唉，忘了你现在是个傻的，算了，我自己来找......”顾亿说着，一把按住关秀，开始扒他衣服。
关秀捂着胸口，鬼哭狼嚎，“不，不要！！小秀没有针，小秀没有针！”
他声音太大，顾亿害怕招来旁人，一掌扇在他头上，“闭嘴，再鬼叫吃了你！！！”
关秀本来就害怕丑八怪吃人，瞬间没了声音，眼神惊恐，默默淌泪。
顾亿很快将他上衣扒光，并未找到。
啧，莫非真藏在下半身？
正要动手，关秀泪水更加汹涌，“呜呜！丑八怪坏！丑八怪坏！呜呜！”
顾亿动作一顿，缓缓起身，半张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声音低沉带着命令，“自己脱。”
“啧啧，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女鬼不知何时出现在顾亿身后，声音玩味，“我虽然看不上他，但这副小模样，还真有点可人。”
顾亿没理她，因为关秀忽然起身，手中握着一物刺了过来。
她侧身躲过，一掌将人劈晕，掰开他手掌一看，赫然一根碧玉针。
是青冥勘破针。
将关秀拖到墙角，抓起衣服盖在他身上，顾亿捏着碧玉针，对准门上结界，轻轻一戳。
无形薄膜轻轻一抖，瞬间破碎，消散在空气中，顾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
与此同时，八角亭内，一人抬头看向舞坊楼顶，眉心微皱。
“杏儿？你怎么了？”
关园正和红杏讨论春心会事宜，见心上人心不在焉，上前握住她手，关切道，“身体不舒服？”
红杏摇摇头，“关哥哥，杏儿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在这儿稍坐片刻。”说罢提着裙摆，匆匆走了。
关园看着她背影，一脸莫名。
...
丑丫正在河边洗衣服，寒冬腊月，她双手肿得像萝卜，上面冻疮全部裂开，在冰水中一浸，刺骨的疼。
“咚！”一颗石头落在水面，水花四溅，冰水钻入脖颈，激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去，岸上站着三四个小孩，手中拿着石子木棍，正朝她挤眉弄眼，“丑丫丑丫，吓死人呀，又黑又丑，不如猪狗！”
“你们别走！”丑丫举着棒槌站起身，那群孩子一呼而散，嘴中还不停喊着“丑八怪”“去死吧！”，恶意满满，毫不掩饰。
丑丫抹了把被冻出来的鼻涕，蹲下身槌洗衣物。
等回到家，爹娘早已吃过，冷锅冷灶，无人给她留下一口，丑丫习以为常，去水缸舀了一瓢水，囫囵吞了，凉水入腹，冰上加冰，寒到心底。
出了厨房，弟弟在院中玩，见她回来，呼喝道，“丑丫，过来给我骑大马！”
丑丫没理，自顾自去晾晒衣服，牲口要喂，柴火要劈，一大堆家务，要是天黑前没干好，今天又没饭吃。
小男孩见姐姐没理自己，走过来要打她，不料一巴掌下去，被反弹在地。丑丫虽然长得丑，但是又黑又壮，随着年纪增长，身上还覆着黑毛，像只黑熊精。
弟弟摔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惊动屋中一中年妇人，她走出门，随手抓起屋角木棍，劈头盖脸朝黑丫打去，“丑东西！让你欺负弟弟？！打死你！打死你！”
丑丫默不作声，任由棍棒落下，因为她的容貌，从小便被村人嘲笑，爹娘觉得丢了面子，更是对她拳打脚踢，要不是看她有些气力，可以干活，估计早就弄死她了。
妇人将棒子打断，丢下一句“明天上山去！”俯身抱起儿子，又疼又哄，进了屋去。
丑丫今年也就十岁，长得却比一个成年男人还要高大，除了下地干活，父母还要她上山打猎。山上野兽多凶猛，丑丫再壮硕，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赤手空拳，常常被抓咬伤，有一次被猛虎咬断腿，跌下沟壑，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期间无一人上山寻找，亲人不爱，邻里不喜，全因她长得丑。
次日一早，丑丫将柴刀往腰间一塞，看了眼坐在桌上亲亲热热吃着饭的一家三口，出了门，她确实要上山，却不是为了打猎。
路过村子的时候，时不时有村人走过，看见她，皆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有几个孩子捡起路边石子砸她，嘴中骂声不断。
丑丫一概未理，径直进了山，翻过山头，越过谷底，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溪水，与野兽斗过，被瘴气毒过，数次死里逃生，但只要太阳出来，她便继续赶路。
风雨无阻，夜以继日，终于在三个月后，来到一处石山。
村中一直有传言，在山西侧，太阳落下的地方，有一座石头山，山上住着仙人，凡人若有幸遇之，可求仙法。
丑丫抹了抹眼泪，为传言竟然是真满心欢喜。
石阶通天，观无尽头，草鞋早成一堆破烂，扔在山中，丑丫踏上石阶，一步一个血色脚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踩上最后一节石阶，站在山门外，仰头看去，石门上写着字，龙飞凤舞，丑丫不识。
守门弟子初见，以为她是妖怪，正欲斩杀，近了才又发现是一个凡人丫头，奇丑无比。
他们禀告师门，将她带了进去。
此地原是石灵门，一低阶小派，测过丑丫灵脉，下品，可收可不收，但是她实在丑陋，几个长老，无人愿意收她。
丑丫于是成了石灵门的一个烧火丫头。
虽是烧火丫头，但吃得饱穿得暖，嘲笑仍在，但丑丫已然习惯，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心满意足，只是午夜梦回，还是对仙法心生向往。
偶然一次机会，丑丫拾得一本册子，她不识字，但册中都是图画，看着像是在修炼，丑丫狂喜，照葫芦练着，误打误撞，竟然入了道。
一日烧完柴火，躲在后山修炼时，撞见一男弟子欺负女弟子，眼看就要得逞，丑丫出了手，没曾想一下惹了祸端。
男弟子是掌门儿子，不学无术，好色滥情，几乎整个石灵门女弟子，都遭过他毒手，被一个丑丫头搅了好事，一怒之下就要杀人。
此时门中一位长老路过，这长老姓程，与掌门向来不对付，保下丑丫，带到厅堂，开始对簿。这事照理说是丑丫占理，当着众长老面，掌门儿子领了罚。
丑丫自学成才，从烧火丫头变成外门弟子，被救的女弟子十分感激，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丑丫仍旧因为相貌被人嘲笑，只是随着实力增加，嘲笑声渐渐转往背后。
直到有人举报，说丑丫修魔。举报她的人正是那个女弟子，因为嫉妒。
“你这样丑的东西，蠢笨如狗熊，怎么会有修炼天赋，定然是走了邪道！”
丑丫被押上厅堂，掌门与长老一测，确实修了魔功，还在她房中搜出法诀。
原来那本只有图画的书册是一本魔功。
石灵门震怒，下令将她处死。
丑丫被废了灵核，打断手脚，逐出山门。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直到被一个人救了，救她的人也是一位灵师，在他的精心照顾下，丑丫恢复伤势，不仅如此，她的灵核，也恢复了。
丑丫十分高兴，死里逃生，不亚于重活一世，恩人灵师待她很好，一来二去，她对他生了情愫。只是因为自己相貌原因，丑丫不敢表白，将心思藏下，专心修炼。
只是人生世事，总是始料未及。
恩人竟然也倾心于她，还向她求婚。
丑丫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顶顶幸福的人，以前经历种种如过眼云烟，上天，终究待她不薄。
新婚之夜，新郞挑起她的盖头，交换血契之后，伴随一声娇羞的“相公”，同时响起的，还有胸口长剑嗡鸣之声。
丑丫抬起头，面前人已然卸下伪装，赫然是程长老那张脸。
她眼神茫然，带着悲切，“为什么？”
程长老眼神厌恶，“你这丑东西，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毛畜生一个，还想与我结成夫妻？你也配？！”
原来，程长老一直通过采补炉鼎，提升自己修为，那本册子也是他的，是魔族双修之术，人族女子练了，进步神速，可以为男子提供更多修为，副作用就是，修炼此法的女子活不过三年。
程长老无意遗失，被丑丫捡到，她修炼之后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有精进之势，程长老起了好奇心，一面暗中观察，直到发现丑丫修炼速度极快，几乎有赶超他之势。
他知道不能再等待下去，利用女弟子嫉妒心，在师门处理前寻机将人采补，伪造出畏罪自杀假象，只是因为丑丫先前得罪过掌门儿子，掌门懒得慢慢调查，雷厉风行，直接将人废了。
程长老竹篮打水，又不甘心，将人带回去医治看看，没想这丑八怪灵核竟然有古怪，废了还能恢复。
“我本想忍着恶心将你采补，不过现下有更好的选择......”程长老挖出丑丫灵核，眼神贪婪如鬼，“这么好的灵核，长在你这丑八怪身上实在浪费，合该，是本座的！哈哈哈哈！”
男人一掌将丑丫击飞，带着她的灵核扬长而去。
屋外是一片湖泊，夜色下湖水暗黑如渊。
丑丫趴在岸边，看着水中的自己，淌下泪来。
为什么？就因为她丑，所以就该被所有人轻视、嘲笑、憎恶......
就因为她丑？就因为她丑！！！！！！
丑丫眸光逐渐暗淡，失了灵核，她很快就会死去。
湖水悠悠，无风起波。
一张少女的脸出现在湖中，圆脸大眼，与丑丫相对。
“你想活下去吗？想报仇吗？”少女声音如恶魔低语，“那就伸出手吧......与我签下契约......”
如被蛊惑般，丑丫伸出手去，眼看就要触碰湖面，一个声音响若炸雷。
“顾亿！住手！”
丑丫怔住，光芒忽起，水光摇曳。
透过湖面，她看见自己面容起了裂痕，片片剥落，露出一张绝世美人面。
水中少女面色一变，狰狞可怖，伸出双手就将她往湖中拖。
顾亿回过神来，一手扯住岸边藤蔓，一边去取腰间木剑，狠狠刺入。
菱花发出一声惨叫，松开手去。
顾亿起身后退，刚站稳脚步，眼前光芒一闪，菱花湖面皆都不见。
她发现自己站在屋中，面前地上，一面碎镜。
红杏踏过碎片，上前一步，一把拧起顾亿耳朵，“丑丫头，谁让你来这儿的？不好好照看秀二爷？跑这偷懒，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一巴掌拍了下来。
顾亿背上挨了一下，反应过来，身子一扭，挣脱她手掌，跑向门外，“不是我要来，是秀二傻要到这躲猫猫的！！”
红杏一怔，追出门外，见关秀躺在墙角，昏迷不醒，她走了过去，刚要推他，衣服纷落，半裸少男，泪痕点点。
红杏怒不可遏，抬头瞪去，丑丫头早已不知所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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