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渊用力地闻了闻，初时，觉得这臭味有些冲，不是很喜欢。再闻时，臭味却不那么浓了，可以接受。再往后，这臭味中竟是带着一股各种酱料的鱼香之味，真是妙绝。
莫青渊看着老王，道：“这便是你说的那一绝？”
老王笑着说道：“这是我们这一带的名菜——臭鳜鱼。将新鲜的鳜鱼腌制十天半个月后，辅以镇子上的一些配菜烹制，就成了一道新的美味。”
老王看着莫青渊举起的筷子迟迟没有落下，以为他还是受不了这种味道，当即道：“初次尝这道菜的人，往往都会不适应，没关系，等你吃了几次后，就会爱上它啦。”
莫青渊倒不是在意这臭味，再说他嗅出臭味之中的鱼香味，断定这菜定然口味不错。莫青渊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这臭鳜鱼被区遗城尤其是康宁镇的人奉为一绝，自然是经受无数人的考验，是好东西无疑。可这在美味之前，却有着一股并不美的臭味。
莫青渊突然想着，那些美好的事物，即便被污垢所覆盖，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本质。
莫青渊伸了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果然肉质鲜嫩紧实，味道独特，他朝老王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康宁镇一绝！”
看到莫青渊的赞赏，老王也是十分高兴，脸上原本因酒而散开的红晕更加明显，整个人也更加意气风发了。
“来来来，莫兄弟，别客气，吃好，喝好！”
推杯换盏之间，桌上的臭鳜鱼早已被一扫而净，其他的菜也被吃得七七八八，两人的酒喝了一壶又一壶。老王醉醺醺的，口中的话一茬接着一茬，惹得一旁的妻子李花和他的儿子都没脸看了。
李花上前来把老王扶起来离开桌子，口中直道：“你莫在这现世，酒一喝大了，嘴上就没把门的，说的话都叫人笑话！赶紧给我进去……”
李花把老王连拖带拽，顺道对王虎喊：“虎子，招呼你莫叔。”
小虎子“诶”了一声，利索起身，又给莫青渊倒了一杯酒，随后又从厨房里面端出一碟子花生米，道：“莫叔，再来点，不够等我娘再烧……”
莫青渊看着眼前这个黑胖小子，露出了难得地舒心笑容，往日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短暂的遗忘。
李花将老王放回里屋后，出来又准备做几个菜，忙让莫青渊阻止了，说自己已然昏昏沉沉，也要回药庐休息。李花看莫青渊也是满脸通红，忙让王虎陪着莫青渊回去。
莫青渊的醉自然是自己有意为之，修道之人，凡间之酒如同清水。出了老王家门，年少的王虎跟在莫青渊身旁，约走了数十丈的路，莫青渊便叫王虎回去了。
这一顿饭，莫青渊出来时日已过午，走到镇子中心，外面行人极少，只听得不远处一座高楼里面传来觥筹交错之声。
莫青渊转头看向那里，一座三层高楼耸立在那里，在这座规模不大的小镇里显得格外气派。莫青渊的视线转移到牌匾上——临河一楼。
想起老王说的临河一楼的菜算是一绝，莫青渊起了兴趣，倒不是真的因为嘴馋。莫青渊迈着步走了过去，门口站了两个迎客的小伙子，见到莫青渊到来，热情地指引着莫青渊进去。
莫青渊进去后，迎面便看见正中的一座石壁，上面镌刻着“民以食为天”五个大字。这座石壁的左边是临河一楼的柜台，这座酒楼的掌柜的正在埋头敲打着算盘，见到有人进门，立即抬头，笑道：“哎，贵客临门，想要吃点什么？”
莫青渊瞧掌柜的中年人，双目精神，很是干练的样子，他笑了笑，道：“早已吃过了，就想着来瞧瞧。”
掌柜的见莫青渊不是镇中之人，又听他这般说，知他是游人，当下便道：“小陈，带这位贵客去三楼寻个雅座。”
“好嘞。”石壁后面传来清脆的女声，片刻后，一位年轻的小姑娘满脸的笑容风风火火地走来，便领着莫青渊往前走。
到了三楼，小陈给莫青渊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小陈又风风火火地下去了。莫青渊坐了下来，朝窗外一看，远处是一条滔滔大河，雄浑壮阔。
临河一楼四个字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莫青渊看着那条大河，听着三楼些许人声，莫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莫青渊环顾，怔住了。
左前方的拐角处坐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冰冷的人。
乔梦烟。
莫青渊的眼睛里瞬间有了欣喜之色，历经巨大变故之后，在这个普通的凡尘小镇，遇见了曾经相识，莫青渊倍觉亲切。
他起身径直走到了莫青渊的那张桌子，当面坐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莫青渊既惊讶又欢喜。
乔梦烟道：“从你离开昊云峰的那一刻起，我便一直跟着。”
这下，莫青渊更是震惊，随后便是沉默，许久之后，莫青渊便想明白了乔梦烟话中的前因后果。萧寒定然是料到自己下山之后，有强敌追击，这才嘱托乔梦烟一路相护。
“我师傅他怎么样了，太玄门又如何了？”莫青渊问道。
乔梦烟道：“那一战后，据传出来的消息是，萧真人重伤，太玄门封山。了寂和穆知净回宗门后，千佛寺和魔宗也宣布戒严。”
莫青渊再次沉默。
太玄门宣布封山，萧寒的伤势想来极重，可临行前萧寒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也让莫青渊的心稍稍安定，至少他知道，萧寒还有太玄门，还有压箱底的手段。
乔梦烟端起桌子上的青花瓷杯，喝了一口茶，道：“至于易鸿蒙，下山后不知所踪。”
离开了昊云峰的易鸿蒙宛如一把审判之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悬在修真界或是某个人的头上。
易鸿蒙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这是莫青渊想要迫切想要知道的。
“追你的那个方中豪，修为很高，曾经追到了这里。”乔梦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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