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四和胡巧玲直到吃饭，也没出现。
少了两个人，除了杨爱娣气咻咻念叨王小四太不是东西，当初生下他，就该直接掐死，别人丝毫没受影响，连王水发也该吃吃该喝喝，没往心里搁。
在王水发看来，王小四为人自私又冷漠，心里没一丝一毫的亲情，所以对王小四做出那样的事，他早有心理准备，不觉得意外。
吃过饭，刘梅张罗回镇上。
杨爱娣生气地不吱声，王水发留他们住一宿。
刘梅微笑着问：“住哪儿？”
王小七马上喊叫：“不能住我屋。”
王水发尴尬的骂他：“闭上你的臭嘴，啥你屋，那是我和你妈的。”
杨爱娣不乐意了，“你骂他干啥？人家就是找个借口，你没看出来人家是嫌弃咱家这破屋子吗？”
“要走赶紧走，还要老娘送你们咋滴？老娘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就当白养了你，你快点去丈母娘家献殷勤去吧。”这话把王小五羞得无地自容。
“妈……”
“别，你可别叫我妈，我可当不起，”杨爱娣说着说着，不知为何感到非常委屈，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来，她抽着鼻子，想要憋回去，却越流越凶。
众人见老妈哭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打算劝一劝，王水发训斥她：“大过年的哭鸡尿腚，晦气不晦气？麻溜闭嘴。”
杨爱娣抽抽搭搭，擦了眼泪，不哭了。
刘梅撇嘴，被王小五拽着衣襟，止住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王小五为难地解释，“家里没地方住，我们两人，也不好找人家借住。”
这也是实话，哪家也没多余的房间，能叫他两口子住一个屋。
王水发沉闷地喝了一口酒，“行啦，走吧，趁着天没黑透，早点赶路。”
“老婆子收拾点菜干之类的，给小五拿上，多少是个心意。”
杨爱娣硬邦邦地说：“没有，啥也没有。”
王小五急忙摆手：“不用啦，不用啦，我那边啥也不缺，你和我妈留着吃。”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这是我给你和我妈的过年钱——”没等他说完，杨爱娣一把拽过钱，塞到自己衣兜，开始往外撵他俩：“不是要走吗，快点走吧，别磨磨叽叽没完没了的了。”
王小五傻笑，“那我和梅子走了。”边说边偷偷给王小六使眼色。
王小六：“我去送送五哥五嫂。”
大家都看出来，他俩要背着人说悄悄话，也没人不长眼的要跟去。
其实王小五就是想问问王小六，他跟不跟自己一起走。
王小六毫不犹豫地摇头：“我还有事，先不走。”
王小五没追问原因，“那我和你嫂子就走了，等你回省城，路过镇上，一定要去我家吃饭。”
送走了王小五，王小六的脚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朝知青点走去。
路过一个柴火垛时，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王小四，别拿三瓜两枣糊弄我，我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那就对不起了。”
然后是王小四气急败坏地说：“宋阳，你别太过分，一张大团结不少了，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宋阳冷笑：“一张大团结？你打发要饭的呢？就我看到的事情，足够把你抓起来批斗了，我劝你好好想一想，是钱重要，还是平安更重要。”
王小四从牙缝里挤出：“我最多给你两张，多了我也没有。”
宋阳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出主意：“你没有了，不是还有别人嘛，你找那人要点，我寻思那人不会一毛不拔吧。”
“你别太过分。”王小四咬牙切齿的，显然很生气。
宋阳：“过分吗？一点也不过分，用钱换取你们两人的平安，以及你的大好前程，不值吗？”
“王小四啊，看事不要只看眼前，你要把眼光放长远。”
“你想想，要是我一不小心，把你的事宣扬了出去，那等着你的能是啥好下场？”
“可反过来说，我帮你保守了秘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这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啊。”
半天没听到王小四回话，显然正在衡量利弊。
宋阳用蛊惑的语气说：“这可是改变你命运的时刻啊，为了将来美好的生活，花点钱算啥呀，几个月就挣回去了。”
王小四终于被说动：“我需要合计合计，明天再给你回话。”
“这就对了，”宋阳很满意的样子，“我也没多要，才一百块钱，对那人来说，不过是指头缝里漏点，根本不算啥大事。”
王小四跺跺脚：“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我再找你。”
然后两人分开，迅速离开柴火垛。
王小六太好奇了，两人谈的是啥事呢？好想知道啊。
他光顾着注意宋阳和王小四的谈话，没发现在柴火垛的侧面，有个女人同样在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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