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五局促的举起野鸡，硬着头皮说：“我抓了一只野鸡，正好晚上炖了吃。”
杨爱娣大声训斥：“吃啥吃，啥日子就吃野鸡，败家玩意，送到鸡笼里关上，先养着。”她才不乐意便宜这几个白眼狼，不如留着给小七和小妹补身体。
众人都明白她打的啥主意，心里嘀咕：偏心眼。
如果是以前，肯定有人忍不住，张嘴就说吃了得了。
可现在老两口很生气，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都寻思让别人出这个头，自己躲在后面捡便宜。
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于是最后没人吱声，眼睁睁看着王小五听话的把野鸡拎出去，关进了笼子里。
王水发不知在心里合计着啥，语气平静的吩咐，“老婆子给老大媳妇她们拿点米，让她们去做饭，等老大回来，咱们再说。”
杨爱娣气呼呼的骂到：“这些白眼狼，我有米也不给她们吃，让她们回家吃完饭再来。”
王水发瞟她一眼，沉声说：“去拿米，今天都在这边吃，小五小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吃个团圆饭。”
杨爱娣拉着个脸，赌气囊塞的下了地，嘴里嘀咕个不停：“老娘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一帮讨债鬼，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这辈子才要给你们当妈还债来了。”
王水发叫几个儿子坐下，“别怪你妈念叨，你们这事做得太伤我们的心了。”
说话间，王大根到家了。
“你也坐下，咱们爷几个唠唠。”王水发招手，“大根啊——”
停顿片刻，才继续说下去：“你偷摸的把户口迁了出去，这是在剜我和你妈的心啊。”
“你是当大哥的，按理来说，该给下面的弟弟做出表率，你可倒好，带头把家分了。”说到这里，王水发老泪纵横，显得格外凄凉与悲惨。
王大根羞愧的抬不起头：“爸——”
这边王大根非常羞愧的低下头，那边王水发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发起进攻。
“整个青山村，我和你妈是头一份，被儿子偷摸分出去的老人。”
“这几天我和你妈在外面，头都抬不起来，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全都在讲究咱家。”
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回忆起往昔：“想当初，你大爷大娘嫌弃咱家孩子太多，觉得在一起过，是在帮着我和你妈养活孩子，他们太吃亏了。”
“便撺掇着你奶分了家。”
“那时咱家多难啊！”
“我和你妈两个人，天还没亮就下地，顶着月亮回家。一天天泡在地里，靠着这双手在地里刨食儿，才把你们拉扯长大，又给你们一个个娶了媳妇成了家。”说到这里，他哽咽得几乎无法出声，“那时你们兄弟几个，大的照顾小的，看到我和你妈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就给我们端饭倒水，敲背捶腿。”
“我还记得你跟我和你妈说过，将来一定努力干活，让我和你妈享福。”
神情怅然，“那时我和你妈哪怕再累，看到你们几个就忘了累，身上充满了力量。”
王大根臊得抬不起头，觉得脸皮被扒了下来。
王水发见好就收，没继续敲打下去，反而卖起了惨：“现在我和你妈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挣得工分只能养活自己。”
“可是，小七和小妹却还没成年，我和你妈还没完成任务，以前是干活养你们，攒钱给你们娶老婆，现在我们依旧要头拱地的干下去，因为我们还要养活小七和小妹要。”王水发深深地喘了口粗气，“人啊这一辈子，就是为儿女活，他们需要我们，我们就不能歇着，不需要我们时……”
他没说完，可大家都明白他话里未尽之意。
王大根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哭得弯了腰，“爸，妈，我错了。”
王小二和王小三同样羞得无地自容，只有王小四偷偷撇嘴，不以为意。
王水发暗地里关注几个人的神色，见到儿子们的表现，总体挺满意。
摆摆手，“别哭了，也不用觉得难为情，我和你妈年轻时，也总盼着能自己当家做主，况且你们都大了，早晚要分家的。”
听到老爸的话，他们更是羞愧难当。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王水发进入了今天的主题，“咱家分的太突然，很多问题都没有来得及讲，今天小五小六回来了，难得人这么齐，我寻思咱爷几个合计合计，我和你妈的养老问题。”
王小四眼里闪过阴霾，就知道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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