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泳馆出来，宋彧开车载着娘俩回家。
冯玉姝无意识的看向车窗外，游泳馆最转角的地带，停着一辆车，车牌号再熟悉不过。
是何树华的那辆黑色轿车。
他送她上课前就说马上要返回J省的，结果她上完了两个小时的游泳课，他还是没有走。
不，应该说，现在走了。
在宋彧的车子转出游泳馆大门的时候，何树华的车子也启动了。
冯玉姝一直扭头盯着那辆车的去向。
与他们的方向刚好相反，这次的何树华，应该是开往返J省的高速公路方向。
“玉姝，你在看什么？”
田凤雁顺着冯玉姝的眼光看过来。
冯玉姝转回头来：“没看什么。”
小丫头，低头状似整理背包，从侧袋里拿出那张小王的扑克牌来，唇角的笑意，如同被投了石子的湖心，波心荡漾，越溢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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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中午。
游泳馆。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田凤雁对面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了个深鞠躬。
男人双手紧攥着浴巾，气得脸色通红：“你、你耍流氓！”
男人身边的三个友人掩着嘴偷乐。
其中一个调侃道：“老夏，艳福不浅啊，以往都是你撩骚别人，今天别人撩骚你了，还把裤衩给扒了……”
一阵哄堂大笑。
说来也是凑巧。
田凤雁终于学会了狗刨，兴许是练得时间长了些， 脚突然抽了下筋，心一慌，就乱扑腾了起来。
三扑腾两扑腾，手不知道就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一扯，借力上浮，于是，手里就多了一片男士泳裤。
于是，就成现在这样卑微道歉的情况了。
田凤雁成了女流氓，男人成了被调戏对象了。
关键是，对面这男的，腿长和腰身目测三尺乘三尺，五短的身材，啤酒肚、地中海，右手食指和中指还有烟熏黄……
田凤雁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大过年的，游泳馆人少，这件事，咱就当没发生过，出门就全忘了，好不好？”
正主没发话呢，身侧的那个瘦高个儿朋友却开始扯妖蛾子了：
“我们夏主任算是变相救了你一命……刚好中午了，你请我们夏主任吃顿饭表示感谢吧……”
田凤雁皱起了眉头。
自己只是一时慌乱，待稳定了应该能自救，况且，教练就在岸上呢，关键时刻也能入水救自己。
可以表示感谢，但挟恩图报、让女人请男人吃饭，就没必要了。
“道歉可以有，谢恩就免了吧。”宋彧姗然走了进来。
他本来是在车里等娘俩的，接到了冯玉姝的求救电话，就赶紧跑进来了。
刚好听见男人挟恩图报的场面。
“挟恩图报”男脸色有些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主任的泳裤是自己长腿掉下来的？”
宋彧轻眯了眼：“都是男人，怀的什么鬼胎，不需要我明着说出来吧？还有，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各单位还没有正式放年假，你们旷工出来游泳打麻将，好说不好听吧？”
“挟恩图报”男要动怒发火，被几个朋友给拉走了。
田凤雁一头雾水，想问宋彧怎么回事，宋彧已经沉下脸来，闷声的说了句：“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宋彧一向是情绪稳定的腹黑男，哪怕心里算计着弄死对方，表面上也能做到云淡风轻，一团和气。
今天这气，不知道从何而来。
平时田凤雁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怼空气，宋彧突然一撂脸子，她心里竟然有些发怵。
田凤雁带着冯玉姝出来，上了车，宋彧直接扔过来一个服装袋子：“这是给你们买的新泳衣。”
打开袋子，里面是新买的泳装，款式保守的比太奶奶的太奶奶还要古早。
除了两套女款泳装，还有一条男式泳裤。
田凤雁狐疑的看向宋彧。
宋彧闷声回答：“从明天开始，我陪着你们一起进去游泳。”
田凤雁“哦”了一声。
半天无话，田凤雁终于憋不住了，委屈巴巴：“宋彧，你在生什么气？判人死刑还有个由头呢！还有，我刚刚呛水了，你连问都不问我，只知道生气……”
宋彧登时软下来了：“我没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我若是陪你们进去游泳，就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也不会让你和玉姝被几个男的欺负。”
宋彧是会游泳的，在避暑胜地的河里都野游过。
但在室内游泳馆，让他看着白花花入目一片的男男女女，尤其是陪着继女来，总觉得不方便，所以一直在车里等。
今天出了这事，这才突然开窍了。
田凤雁狐疑道：“你说那几个男的是故意的？不会吧？谁好人让人抓泳裤啊？多社死啊？而且，我腿抽筋也是突发事件啊。”
宋彧横了田凤雁一眼：“今年腊月二十八，游泳馆没啥人，你和玉姝，加上他们总共才六个人，你腿抽筋了，连玉姝离你都几步开外，那人如果离你足够远，你想扯也扯不着他泳裤吧。”
田凤雁傻眼了，对哦，那个男人如果离自己足够远，自己想扯也扯不着他啊，说明这人，是有意进入她的活动领域内，就算有贼心没贼胆，也有“大饱眼福”的嫌疑。
田凤雁紧张的看向冯玉姝。
冯玉姝摇头：“妈，我没事，那个吵架的男的本来在我身侧游来着，被我狠瞪了三次后，就没敢跟过来。”
宋彧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不是老古董，知道游泳有益健康；但我也是男人，比你们更了解有些男人的坏心思……唉……”
宋彧幽幽叹了口气。
现在是新时代，宋彧不能因为自己的老传统思想束缚这母女俩；但又不放心她们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盯上。
唯一可以折中的办法就是，她们来，他陪着，他护着。
田凤雁仍旧狐疑：“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体制内单位翘班出来的，甚至猜中了他们除了游泳，还会打麻将？”
宋彧再次横了一眼田凤雁：“休息区茶几上，放着一本《月谈》刊物，这是单位内部赠刊，游泳馆不可能有，应该是他们四人其中一个带过来的。他们不多不少刚好是四个人，打麻将的可能性很大。”
田凤雁夸张的鼓起掌来：“宋教授观察力惊人，佩服佩服。”
宋彧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直接奔回家里。
电梯到了宋彧所在楼层，宋彧头也不回的下了电梯。
田凤雁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猝不及防被冯玉姝推出了电梯门：“想去就去，我负责午饭，一个小时后上楼。”
这个女儿，是偏心宋彧，让自己来哄宋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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