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雨幕下的年轻男女，还没迈进中医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先传了过来。
马小健打眼往前面一看，一个年轻女子，一手撑伞，另一手扶着一位瘦骨嶙峋的青年男子，；两人在雨中相互依偎，缓缓地艰难而行。
这一路冒雨而来，两人共用一把小型且破旧的花伞，衣服全都湿透了，看这两人的衣装打扮，像是西南山区某些少数民族，应该不是临安本地人。
见他们是往中医馆走来，马小健从藤椅上翻身而起，捡起靠在红木桌边的黑色大伞，大步流星的迎上前去。
“雨太大了，你们两个的伞太小了，用我这把伞吧。”马小健跑到二人跟前，把手里的黑色大伞递了过去。
手持花伞的女人抬头看了马小健一眼，犹豫着接过他递来的雨伞，微笑着道谢：“谢谢你啊，小哥。”
她说话的口音，带着比较浓郁的川蜀口音，不过听起来清脆婉转，别有一番韵味。
马小健也接过她手里的花伞，目光落在女人身边这位瘦骨嶙峋的年轻男子身上，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这时，那女人再次开口：“小哥，我跟你打听一下，桃花村神医，马小健马医师，是不是在前面的那个中医馆里头？”
“是的，我就是马小健。”马小健咧嘴一笑，淡声答道。
女人明显愣了一下：“你就是？”
马小健催促一声：“雨这么大，先别愣着，有什么事进了中医馆再说。”
“哦哦，要得要得。”
女人点点头，赶紧扶着年轻男子，加快些脚步，一路往前进了中医馆。
“这雨下得真是不巧，好在这个桃花村，好人蛮多，先是一个放牛的妹娃把这小花伞送给我俩，随后又遇见了你这善心的小哥。”
进门之后，女人收了伞，望着外头的大雨，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一通，旋即，目光落在马小健身上，既有些感激，又有些疑惑：“小哥，你真的是马小健，马医师？”
马小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点点头，轻笑一声：“是的，这个中医馆，是我开的，我是这里唯一的中医大夫。”
“你们从哪儿来？”马小健说完，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马小健这句话，女人开口，介绍道：“我叫谷春雨，这是我的老公，叶国华，我们是从大凉山过来的，之前在安定煤矿上干活，自从三年前我老公得了肺病，就回老家休养了。”
马小健像个邻家小哥，嘴角带笑，认真听着谷春雨的介绍，听完后，一脸温和地点点头，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把大概情况了解一番。
马小健的问题，基本上都是谷春雨作答，她老公叶国华沉默不言，偶尔剧烈咳嗽几声。
这个四川女人比较健谈，回答问题同时，顺便说起了前几年在安定煤矿上的遭遇，以及最近这段时间跟着老公四处求医的艰辛。
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三年前，叶国华在安定县的一家小型煤矿干活，不幸得了肺矽病，煤矿老板不给医药费，也不给报医保，只给了几千块的遣散费，安排他回家调理。
回家之后，谷春雨带着叶国华去过当地医院治疗，各种检查化验做了一堆，西药中药也吃了不少，始终不见好转。
最近几个月，他的病情急剧恶化，每次咳嗽撕心裂肺，痰中带血。
马小健也早就注意到，叶国华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脸色惨白，眼眶深陷，瘦骨嶙峋的模样，好像一副行走的骨架一样，被肺病折磨得不成人形。
谷春雨给马小健介绍叶国华病情的时候，叶国华也抬头打量着马小健，喉结滚动了几下，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能说出口，又剧烈咳嗽起来。
“你别急，有什么话，我来替你跟马医师说就行了。”
谷春雨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她的动作很轻柔，看向叶国华的时候，眉眼里带着一抹温柔，在外人看来，这个女人，对她这位患病的爱人是极好的，至少做到了不离不弃。
“好了，大概情况我都了解了，你扶他过来，我给帮他把把脉。”马小健看一眼咳得很厉害的叶国华，没有浪费时间多问，直接交代一声。
“噢噢。”谷春雨连忙点头，扶着叶国华，坐在马小健对面。
马小健在叶国华手腕下垫了方巾，抬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细细的把了两分多钟，眉头忽然一皱。
谷春雨见马小健皱眉，有些紧张地询问道：“马医师，我老公这病，你能治吗？”
“能治。”马小健先是点点头，随后又一脸严肃地说：“不过在治病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要隐瞒。”
“什么问题？”谷春雨看一眼马小健的脸色，莫名的有一丝紧张。
“我这问题比较尖锐。”马小健盯着谷春雨看了一眼，淡声说道：“你跟我进一下内诊室。”
马小健说完，起身走进了内诊室。
谷春雨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犹豫片刻后，迈步跟了进去。
“把门带上。”
谷春雨刚进内诊室，就听到马小健略显冷漠的声音。
谷春雨把门关上，转过身来，却看见马小健面色冷沉，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谷春雨微微一惊，挤出一抹笑容，语气生涩的说：“马医师，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好好回答我。”马小健脸色严肃，声音也有些冷，此刻，他完全不像刚才问诊那般，亲切温和。
谷春雨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点头：“马医师，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不会撒谎的。”
“你老公平时的饮食起居，是不是你照顾的？”马小健直接问道。
“是的，他生病这些年，吃的喝的都是我亲自照料。”谷春雨如实回答。
“那你是不是在他的食物里，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马小健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一些。
“啊？”谷春雨瞪了瞪眼，好像没听明白似的，反问了一句：“马医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小健深深看她一眼，脸色一沉：“那我说的直白一些，你是不是在你老公的食物里投过毒，而且，不止一次？”
“没有，没有。”
谷春雨摆摆手，猛地摇头。
“我刚刚把脉，探查过他的身体情况，脉象显示，他不仅患有严重肺病，而且有慢性中毒现象。”
“毒素遍布全身，可见他中毒很久，除了人为投毒，长期喂食，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马小健一针见血地说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投毒。”谷春雨急忙否认。
见马小健一脸质疑，她忙不迭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两年前，有个老中医给了我一个偏方，他说用民间五毒做药引，搭配几种中草药，可以治我老公的肺病。”
谷春雨说完，她在衣兜里找了找，掏出一张已经泛白的方子，递给马小健说：“这个方子，我一直都留着呢。”
马小健接过方子看了一眼。
上面的药引，是华夏民间五毒，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搭配红景天，薄荷脑，金银花，连翘等中草药，起到治疗肺病的作用，但总体而言，分明就是一副毒药！
马小健看了这个方子之后，脑子里浮现出“以毒攻毒”四个字来，心中忍不住一阵恶寒：“你老公使用这个偏方，有多久了？”
谷春雨抿着唇，思考片刻后说道：“一年零八个月，几个月前，他病情加重，实在吃不下这个药，我就不给他用了。”
说完，她又弱弱地看向马小健：“马医师，你实话告诉我，我老公的情况，还有得治吗，治起来需要多少钱，这几年一直在给他求医问药，家里实在没有钱了，能借的也都借遍了……”
马小健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下来，说道：“诊费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至于你老公的病情，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现在是全身上下遍布毒素，情况非常危急，淤积在五脏六腑的毒素随时可能爆发，一旦毒素爆发，神仙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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