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舟挂了电话，眉头深深皱起。
宁长卿在一边看在眼里，不免担心。
他了解顾寒舟的性格，性子沉稳，气场强大，轻易不会让人看出他的失态。
可眼前的顾寒舟，分明是一副焦急到毫无头绪、六神无主的样子。
这样的顾寒舟，多了丝软弱感，却也多了丝人味。
“怎么？不在林归帆那里？”
“嗯。”
顾寒舟应了一声，脸上又变得没有什么表情，随即起身往外走。
“去哪里？”宁长卿在身后喊了一声。
顾寒舟顿住，头也不回道：“顾宅。”
……
林归帆挂了电话，同样神情严肃。
他稍加思索，打算去顾寒舟的庄园别墅找江静怡。
“爸爸，你去哪里？”
正准备出门，林莹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归帆回身，脸上已经换上温和的笑容，“去找雨嫣姐姐。”
“真的！”林莹莹高兴地跳起来。
林归帆皱眉去扶她，“不要太冒失，你刚拆开石膏不久。”
林莹莹满不在乎嘟嘟嘴，“我早就好了。爸爸，你和雨嫣姐姐还有联系？”
林莹莹知道，曾外婆让爸爸和雨嫣姐姐解除了婚约，为此，她还伤心好长一段时间。
她真的很想让雨嫣姐姐当她的妈妈。
此时听林归帆这么说，她又燃起了希望。
“嗯，爸爸和雨嫣姐姐的关系一直很好。”林归帆摸了摸女儿的头。
“那雨嫣姐姐还能做我妈妈吗？”
林归帆愣了愣，忽而下定决心般，“会的，她肯定是你妈妈。”
林莹莹这就放心了，匆忙摆手，“那爸爸你快去找雨嫣姐姐！”
林归帆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狠戾的光。
……
顾寒舟回到顾宅，询问管家后，立即直奔顾正雄的书房。
一推开门，他冷着脸道：“爸，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顾正雄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毛笔放下，冷淡道：“你不是已经不把我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了吗？还来干什么？”
顾寒舟急步进来，“她不见了，就在你走后不久。”
顾正雄哼了一声，似乎不愿意见到他，绕过他径直往门外走。
一瞬间，书房外的光涌进来，将昏暗的书房完全填满光明。
顾寒舟跟了上去。
“爸！”他叫了一声，顾正雄并没有停下来，“究竟是不是你找人将她带走的？”
顾寒舟咬牙，冲到顾正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顾正雄威严的脸上终于有了怒容，“你什么意思？你想逼我？”
顾正雄作为父亲的威严早就在顾寒舟面前消失殆尽，现在顾寒舟还想要以这种态度威胁他，顾正雄感到十分的不满。
顾寒舟却并没有丝毫退却。
“只要您告诉我，雨嫣在哪里，我还是会继续敬重您。”
在顾寒舟心看来，在这江城，能够派人人不知鬼不觉将沈雨嫣带走，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定是手眼通天又了解别墅构造的人。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他身边亲近的人。
除了顾正雄，他想不到其他人。
顾正雄眼眸危险地眯起，“哼，你果然很在意她。”
顾寒舟也不再遮掩了，“没错，我和她的关系，比您知道的还要深。我已经和她发生过关系。”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我也知道，您对她存了什么心思。”
顾正雄眸光一震，转而眼神中满是怒气。
没错，当初娶沈红梅进门，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的想要的，是和他初恋情人长相相似的沈雨嫣。
只是那时候沈雨嫣年纪还小，他想着等养大了再说。
虽然沈雨嫣刚来那会儿，他没忍住，偷溜进她的房间摸了她的腿，可之后再没有出格行为。
然而此后的时间，他总是多有顾虑，因为顾寒舟毕竟还住在顾宅，年龄也是越来越大，他担心被自己亲儿子察觉出什么，只好先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顾家和林家的婚约。
他虽不甘心，但是顾念顾家的家族荣誉以及家庭成员的存在，他还是答应下了这门婚事。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想对沈雨嫣做点什么的时候，顾寒舟总是会出现，原来自己这个好儿子竟然一直防备他这个父亲，还早就惦记着沈雨嫣。
“所以你早就打算和自己的老子抢女人？”
顾寒舟眸光清冷，没有回答，再次问道：“您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还认您是我父亲。”
顾正雄紧紧盯着顾寒舟，见他目光依旧冷凝，终于重重叹了口气，“我没有动过她。”
一瞬间，顾寒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除了顾正雄，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沈雨嫣从别墅带走？
明明就是顾正雄来过别墅后，沈雨嫣就消失了，真的和顾正雄无关？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没错，除了顾正雄，还有一个人也来过别墅。
他立即申请肃穆地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顾正雄忽然喝道。
顾寒舟没有转身，“还有什么事？”
顾正雄似乎是叹息一声，“我们父子俩，还有机会好好坐下来喝茶聊天的那一天吗？”
今天顾寒舟将他作为父亲、长辈，心里那点最龌龊的心思挑明，他知道，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像曾经的父子关系。
现在，他真的算是孤家寡人了。
顾寒舟冷声道：“也许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正雄苦笑一声，手里捏着佛珠，慢慢往回走。
他这大半辈子，一直为了权力、金钱、内心的欲念而奔忙，到头来，自己想要的女人没得手，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形同陌路。
他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一个错误。
等到他慢慢回到书房，提笔呆愣了十几分钟，书房门忽然一阵轻响。
他还以为顾寒舟去而复返，下一刻笑容僵住，满脸疑惑，“林总？”
林归帆微笑着走进来，不着痕迹地擦拭掉沾染在右手虎口的血迹。
“顾老爷真有闲情雅致，现在还有心情练字研磨。”
顾正雄隐约察觉出林归帆身上那股陌生的暴虐气息，警惕道：“我们两家已经退婚，林总不经通报就进到我的私人书房，这恐怕太失礼吧？”
“失礼吗？”林归帆轻轻一笑，将藏在袖中的一支玉簪拿到眼前细细把玩，“儿子进父亲家里，还要通报？”
顾正雄见到那支玉簪，已经是心头一震，再听到林归帆的话，胸腔剧烈震颤。
“你说什么？”
林归帆又是意味不明地轻笑，开口道：“我的母亲，是林舒华，我来取回她的东西。”
顾正雄瞳孔一瞬间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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