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王远在寝居外等了好一会，芙宁娜才歪歪扭扭地走了出来。
“王助理……”
王远瞅了她一眼，可就是这一眼，看到的景象让他都呆愣了一下。
满是褶皱的贴身睡衣，以及断了一个袖子，勉强算是穿着的蓝色礼服，外裤裤脚裂开一道大口。
就连右脚鞋子前方也破了一个大洞，粉嫩的脚趾露了出来。
“王助理，救命……”
芙宁娜头发凌乱，声音中带着哭腔。
王远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它人后奇怪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什么行为艺术！都不是你干得好事！”
芙宁娜僵硬地往前走了一步，结果啪的一声，另一只鞋子前端也冒出了脚趾头。
她今天早上起床，本来只是想把被子掀开，结果被子直接被她撕成了两半。
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她跳下床，结果脑袋差点撞到天花板，走几步，脚下传来的巨大推力让她直接把墙撞出一个凹坑。
直到她放弃了走路，好不容易爬到了洗漱台上，牙刷又被她折成了两半，连水龙头都被扳歪了。
从下床，换衣服，到走出寝居。
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只有她自己明白。
“快点救我……”
再走下去，芙宁娜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摔倒，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掌握不住力量？天露的效果怎么会这样？”
王远也明白，不能让芙宁娜继续待在外面，赶紧把她扶了起来，带回了寝居。
“这下怎么办啊？”
芙宁娜坐在床上，双目无神。
她不可能叫女仆过来。
要是被人发现水神大人竟然连衣服都穿不好，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来。
而且，以她现在的力量，如果把女仆不小心打死了，恐怕就要和那维莱特在歌剧院唱对角戏了。
“王远……要不你帮我穿吧……”
“说得什么话？你睡糊涂了？”王远皱眉，“我叫喵大师过来。”
接到王远通过契约的通讯，喵大师赶忙从灰河赶了过来。
一进寝宫，看着这一地狼藉，她瞪大了猫眼。
“喵？（这么猛烈？）”
喵大师还以为，王远昨天叫她去灰河，是为了帮忙教授奥利维亚那几个人修炼，没想到真实意图竟然是这个。
但是……一个是千变万化，一个连明劲都没入，这么巨大的身体素质差距，是怎么做到的？
哦，对了，第二变能够让身体变软来着，这下破案了！
“喵。（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竟然这么花。）”
喵大师啧啧称奇。
“你脑子里也全是黄色废料！”王远猛捶了喵大师脑袋一拳，“事情是这样的……”
王远解释了来龙去脉，喵大师一边听一边点头。
至于芙宁娜，在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胡话后，一直红着脸低头坐在床脚。
“喵。（原来是这样，但不应该啊，天露的效果应该是循序渐进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喵大师思考起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喵。（对了，确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使用天露的人，身体里本来就有着充满能量或生机的东西，被天露激发，才会变成这样。）”
生机，能量……
王远明白了。
芙宁娜的血管里，流淌的并不是真正的血液，而是原始胎海水。
提瓦特的生命大多都诞生于原始胎海，厄歌莉娅也使用原始胎海把纯水精灵变成了人，这样的物质，自然是充满生机和能量。
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芙宁娜造成影响。
王远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喵。（不会，天露是天道奖励众生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天露都只会发挥正面效果。）”
喵大师说完，瞥了王远一眼。
“喵。（你不是也知道吗？怎么老是问本喵？）”
“知道和掌握是两码事，就像数学公式一样。”王远快速略过这个话题，“我先出去了，你帮芙宁娜换下衣服。”
“喵？”
喵大师举起了自己的猫爪，好像在说，你认真的吗？
“总之，你想办法，多动动你的猫脑，现在也就我们俩能解决这事。”王远走到门口，“我去外面拖一下时间，换完叫我。”
王远伸向门把手，正想拉开门，突然愣在了原地。
“不妙……”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芙宁娜女士，你在里面吗，审判就快开始了，王远先生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是那维莱特的声音。
“完蛋了。”
芙宁娜倒在了床上，大脑已经宕机。
十分钟后。
在那维莱特奇怪的眼神中，芙宁娜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只是这次，她头发梳的干净利落，衣着整齐，蓝色礼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没有任何狼狈的模样。
关键时刻，王远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抽到的将甲。
将甲，和兵甲属于一类，但是更加高级。
不仅穿戴上的力量达到万斤，而且还可以自由变换颜色，模仿出真正衣服的样子。
在穿上将甲后，芙宁娜才终于解决了自己的着装问题。
至于头发，则是王远利用入微级别的掌控力，直接用手捋顺的。
“咳咳！那维莱特，本神昨晚夜观天象，从枫丹子民的命座中窥视着命运的转变，所以稍稍歇息得晚了一些，还要多亏了你把我从酣梦中唤醒。”
想出一个合理解释，对芙宁娜来说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芙宁娜女士，可是你看起来脸很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那维莱特觉得有些不对劲。
“脸红，哈！说明本神今日气色很好，想必是晴朗的天气给我带来的好心情吧！”芙宁娜心虚地撩了一下头发。
那维莱特看了一眼窗外。
云层密布，阳光被阴霾遮挡，这是一个阴天。
那维莱特：？
“好了！不说了，该启程了，王助理何在！”
芙宁娜走了两步，突然左脚拌右脚，向前一扑，直接跪在了那维莱特身前。
将甲能解决她的服装问题，却不能解决她无法掌控力量的难题。
那维莱特：？？
虽然他是龙，但在这一刻，他心里的震惊并不比人少。
“芙宁娜女士，你没事吧？”
芙宁娜抬起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本神当然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最高审判官先生，为枫丹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本神还没有好好感谢过你。”
“但是，芙宁娜女士，这只是我的工作，您还是起来说话为好。”
那维莱特退后了一步。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感谢你，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芙宁娜尝试着站了起来，但才走一步，身子一歪，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芙宁娜女士，您真的没事吗？”
那维莱特又退后了一步。
“本神金口玉言，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这一拜，是为了感谢你的铁面无私，从不被私情左右，多少冤假错案，都在你的主持下沉冤昭雪，你的公正早已在枫丹境内传颂……王助理！本神正在叫你！”
芙宁娜已经放弃靠自己站起来了。
“事实上，还是有许多民众对我的工作颇有微词，认为我只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判决，对您说得这一些，与真实情况相差甚远。”
那维莱特还想退后，但脚后跟却触碰到了墙壁。
“我明白，但是，但是……王助理！你到底在哪里！”芙宁娜想不出词了。
“来了来了！”
王远从楼下跑了上来，赶紧冲上来扶起了芙宁娜。
“水神大人，快快请起，您乃万金之躯，为何如此作贱自己？您的肺腑之言，连金石都会被感动，那维莱特先生怎会不理解？只是他日理万机，被公务所扰，这才有些迟钝罢了。”
刚刚，王远直接从芙宁娜寝宫的窗户跳了出去，然后避开所有眼睛，一路从一楼跑了上来，这才来得慢了些。
至于喵大师，被王远留在寝居，处理芙宁娜留下的烂摊子。
听完这两人一唱一和，虽然那维莱特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远先生说得对，芙宁娜女士，您还是快起来吧。”
这是最高审判官第一次学会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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