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陆寒洲不想跟慕情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其实那天在酒店客房，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后就后悔了。
但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认定她这么迫切地想跟他离婚，是因为她出轨、变了心。
他其实以前，经常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他也不觉得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伏低做小丢人。
可因为他心口的那股气无法消散，他还是不愿意低头。
“离婚就离婚！”
陆寒洲板着脸，一副不是非她不可的模样，“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慕情本来还担心他今天会反悔，那样她又得浪费不少口舌。
现在他这么配合，她自然求之不得。
离婚真的很简单。
工作人员简单地问了几句后，就在离婚证上盖了章。
从此之后，他们再不是应该守望相依的夫妻，而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各奔东西，再无瓜葛。
看着“离婚证”这几个大字，陆寒洲终究还是没忍住，一点点红了眼圈。
此时，他满腔的怒火，也再无法压制他心口的悔恨。
慕情毕竟爱了陆寒洲二十多年。
她以为，她为他生过五个孩子，这前半生也只爱过他，与他离婚，她会难过、会不舍的。
真正拿到离婚证后，她才意识到，原来对一段婚姻失望透顶后选择离婚，不会失魂落魄，不会怀念过往，而是如释重负、如获新生！
她慕情以后会过得越来越好！
走出民政局后，慕情转身，坦然地对跟在她身后的陆寒洲说道，“陆寒洲，以后，我们都自由了。”
“我祝愿你再遇良人，余生幸福美满。”
其实陆寒洲这么拎不清，慕情也恨过、怨过。
但拿到离婚证后，她忽然就不想再去恨他、怨他了。
因为她觉得那样特别没意思。
余生漫长而美好，有许多有意义的事等着她去做，她不该把生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怨恨上面。
听到慕情如此坦然地祝福他再遇良人，陆寒洲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他那双沉黑、冷肃的眸中，满是深情与不舍，“情情，我不想跟你离婚。”
“我知道你出轨了，你心中很在意封焰，但就算你出轨了，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
“放手！”
慕情冷漠地将他的声音截断。
她看向他的眸中，也再没有了她方才真诚祝福他时的温和，只有划清界限的疏冷。
“陆寒洲，单是你说的这些话，就不配我回头。”
“我再说一遍，我与表哥之间坦坦荡荡、清清白白，我会执意跟你离婚，不是因为我出轨了，想跟谁比翼齐飞。”
“我想跟你离婚，只是因为你让我失望到心死，让我觉得自己深爱你的这些年，就像是一场笑话。”
“还有，以后别再喊我情情。”
“已经离婚的男女，称呼暧昧，不合适！”
“情情！”
见她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后毫不留恋转身，陆寒洲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怕她会更讨厌他，他不敢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而是小心翼翼说道，“你还有不少东西落在了家里，你要是有空，可以回家收拾东西。”
“我们之间有五个儿女，你若在外面住得不舒服，你就算回来住，我也不会介意，我……”
“我介意！”
慕情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深爱他的时候，她看向他，漂亮的桃花眸中，总是带着款款的情意。
但现在，她侧过脸看向他的眸中，真的再寻不到半分深情。
她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说道，“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不需要所谓的一个完整的家，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我跟你离婚，是为了开始崭新的人生，不是为了跟你纠缠不清，我又怎么可能回你们陆家住？”
“我也不会回去收拾东西。”
“陆家别墅里面我用过的东西，你就让佣人直接扔了吧。”
“或者，我让佣人打扫后扔出去！”
说完这话，慕情再没有停留。
她快步上车后，就命司机开车离开。
“情情……”
陆寒洲惨白着脸站在原地，难过得仿佛失去了魂魄。
他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慕情的车一点点开远，后来，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一般，痛苦地弯下腰，用力捂住了脸。
他以为，世间最痛的，是被心爱之人背叛。
慕情跟他离婚后，他才意识到，世间最痛，是不能拥有心爱之人。
他要，拼尽全力，把她的妻子追回来……
——
夜色如墨。
窗外的霓虹灯光，也无法驱散夜色带来的强大的压迫感。
陆老夫人要弄死周映雪肚子里孩子的事，陆绾绾今天早晨听苏念说了。
她一直紧张地等待着陆老夫人那边的消息。
她盼望着周映雪肚子里的孽种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最好周映雪那个贱人和她一样，也永远地失去了生育能力！
直到深夜，她依旧没收到陆老夫人或者苏念那边的消息。
她等得坐立不安，忍不住拨上了苏念的手机号。
“妈，奶奶弄死周映雪肚子里的孽种了是不是？”
陆绾绾继续急切地问道，“你们答应过我的，会让医生在给她流产的时候动手脚，她也不能生了对不对？”
“绾绾，周映雪她……”
听出苏念的欲言又止，陆绾绾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子极不好的预感。
“难道，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奶奶没能毁坏她的身体？”
“嗯。”
陆绾绾不能做母亲后，变得格外喜怒无常。
苏念怕会刺激到她，打好了腹稿后，才轻声说道，“原本这件事是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我们都没想到，那个小贱人会那么不要脸，竟然策反了黑诊所的医生。”
“贱人！”
陆绾绾恨得直接破口大骂。
她用力抓住自己的小腹，漂亮的脸止不住变得扭曲、狰狞。
她原本就不可能容许周映雪等人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她永远地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更不可能让那几个贱人生下她们肚子里的野种！
“妈，周映雪等人肚子里的野种必须死！”
“她们都害我……都害我，我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绾绾你放心，她们肚子里的野种，都别想生下来，妈妈有办法让那些野种都消失！”
听完苏念的计划，陆绾绾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她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正在幻想周央央等人都血流如注、永远地失去生育能力的美好画面，病房里面的灯忽然灭了！
她还听到，她身旁好像有呼吸声！
“谁？”
陆绾绾心中慌乱到了极致。
她一边大声喊姜悦的名字，一边试图按下床头铃。
只是，她等了好久好久，姜悦依旧没有出现。
她也没能按下床头铃。
倒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而那人的手中，还有一块散发出浓香的毛巾。
浓郁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里，她还没愤恨地大骂出声，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夜色渐浓。
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只狰狞的恶兽笼罩在上空，随时会冲下来将人的血肉吞噬殆尽。
祁烬点了根烟，面无表情地站在周央央小区楼下。
他那双茶色的眸中，依旧带着视人命如草芥的残忍。
他身上没有血腥气，但烟雾缭绕中，他却仿佛携带着赤红血海而来。
他就那么看着周央央家里的窗口，待火星灼痛了他的手指，他才不疾不徐地将烟头碾灭。
随着最后的一点儿火星寂灭，他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弯起。
但因为笑意没达到眼底，他这么弯起唇角，不会让人觉得他善良、好相处，倒是让人越发胆寒。
他就那么轻启薄唇，一字一顿说道，“周央央，我来接你了！”
“接你回缅北，做我祁烬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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