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二章 肩负的职责
身形巨大的哮天犬玄墨隐匿在云端之后，将背上坐着的如同蚂蚁大小的欧阳重和单小虎放到了纵城附近的宗昱山顶上，接着说：“我需要去一趟昆仑风羲涧，你们二人赶紧回纵城准备应敌吧！我速去速回。”说罢一两个跳跃就不见了身影。
“诶！变成那么大我也可以啊！而且我也好想一起回风羲涧看望师尊他老人家。”单小虎有点不服气地撇撇嘴，依旧呆萌耿直又单纯。
欧阳重笑着搂住单小虎的脖子，开心地说：“走吧！还得跟丁零部和几方势力好好打一架，打痛快了，你和狐夏夏一起回家，我亲自把你们送上昆仑！”
正如魔君所说，位于南边的南都正在集结兵力准备碾过曦城，夺了中明萧氏的王权，然后直接拿取纵城。西边在岳坯城自立为王的长孙执，本想着不蹚这趟浑水，偏安一隅富足安康就好，但是他的儿子长孙泰不这么认为。纵城曾是他的家，他真正认可的地方，让他离开皇城来到岳坯这么个又小又穷酸的地方，做什么被人看不起的名义王侯，还不如争一把，就算打败了也能顺手抢点什么回来，也总好过在西边过着苦哈哈的穷日子。
于是，长孙泰带着一众长孙氏族的兵力，人马虽没有东方昶的多，但是两家之前暗地里结过盟约，现在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暂时还起不了什么争执，如果长孙氏遇到危险，晾他东方氏也不能置之不理。
尽管这两边的兵力让欧阳重很是烦恼，但是更让他发愁的还是他的老对手丁零部的百万雄师。他不确定丁零是不是也和东方昶有暗地里的勾结，但是经过昨天胡杨林一战后，他能够非常确定的是魔尊控制了丁零部的拓跋晟、羽孙、拓跋显，还控制了南都的首领东方昶。这也简单了些许，毕竟知道背后的大魔头是谁，也更好有的放矢地应对。
欧阳重和单小虎快速地奔跑着，从宗昱山跑到纵城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二人商议好分别绕道从东边和南边两座城门回纵城，但是并不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而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目的有二，一是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回来了，以免打草惊蛇；另一个是要暗中辨别一下目前几个城门的防御工事是否做到位了。
纵城的城墙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一般由两个城门楼和一座城门桥组成。城门楼是城门的主体建筑，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作为了望台，中层设有门洞，下层设有护城河以及厚达两米的护城墙，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纵城的地理位置也十分有优势，西边是距离纵城不到三十里的宗昱山，产有黑金，常年有重兵驻守。就算是当初的皇城内乱被迫南迁，兵力上有一定的削减，那西边的驻兵和城内的巡护也堪称搭配得当，可以说是纵城最易守难攻的一个城门。北边因为面对丁零大军的威胁，之前就做了最为充分的准备，因此防御兵力上也很有信心。至于南边，由于打仗把不少老弱妇孺从城北相对集中地迁到了城南，为了保护这些弱小，当初欧阳重也安排了不少兵力。到了东门的位置，其实兵力是最薄弱的，因为纵城建在一个巨大的悬崖之上，东侧城门不到一里的位置就是直上直下刀切斧砍一般的万丈悬崖。据说早年间建城的时候，这东边的悬崖还并没有如今这么深，之前是一片汪洋大海，出海捕鱼，商船过往都是从东城门进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海越来越浅，以至于曾经的港口海岸变成了如今的悬崖天堑。
正因为东城门从未在意过，所以欧阳重才要特别去勘察一二，万一任意一股敌人从此处进攻，那纵城岂不是就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南城门之前的防御工事做得不好不坏，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东方昶会从南边打过来，那么到底攻哪一个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纵城应该怎么防御、怎么应对才是。
就在单小虎和欧阳重勘察的时候，位于北城门的狐夏夏正陪着大将军魏箜际眺望北边的丁零部军队。狐夏夏凭借超常的视力，帮助魏将军将敌军二十里外的军营绘制出了一张布防图。他们讨论着如何面对敌军，是偷袭还是正面硬刚，使用哪些兵法套路，再或者加上八卦阵法是否更为有效。魏将军十分欣赏这几位年轻人，年轻有为、学富五车、武艺高强，重点是真的有为国为民的大善心，这才是真的难能可贵。
环顾整个中明国，曾经的名门望族士大夫们，大多都跟着幼帝南迁企图在南都落脚，然而没想到南都反水，岳坯自立，不少人都当了墙头草，曾经看起来一片繁荣人才济济的中明朝堂最先分崩离析。如今留在纵城可堪重用的将帅之才寥寥无几，曾经并不被魏将军看好的欧阳重却在危难时期迅速成长可以独当一面，而后又来的这两位人间异士，一开始魏将军也是心里面打鼓有些许防范的，然而当知道他们是令狐鲜的同门师兄，且真的为了纵城、为了百姓尽心尽力，魏将军才算是一颗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大将军您看！”狐夏夏恭敬地请示魏箜际，全然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无所谓的闲散模样。魏将军看了看沙盘演练，就向狐夏夏问道：“胡军医，不知道你师兄还有欧阳将军那边是否顺利啊？”
“大将军放心，我师兄会照顾好欧阳重的，而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都那么聪明，一定能吉人自有天相，见招拆招顺利回来的。您这些天都没有怎么休息过，不如我在这里守着，您还是早点回去补补觉，我给您写个方子，让手下人给您煎一副，喝下去就能安神调养。”
忽然，狐夏夏的耳朵自觉灵敏地动了动，他听到从丁零部传来异动，马上警觉起来。魏将军见状，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们二人互相屏住呼吸，向周围查看。狐夏夏的狐狸耳朵不是摆设，他很快辨别出在城楼顶部有人在快速移动，于是他毫不犹豫直接腾空一跃，他的清风双刀迅速出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敌人砍去，结果被对方用天族宝剑直接接招格挡。
欧阳重笑嘻嘻地说：“狐兄，几日不见就开始跟我刀兵相见了啊？我好伤心呢～”
狐夏夏一看竟然是欧阳重，害得他担心半天，不高兴地说：“原来是你小子，既然已经把刀剑都亮出来了，不如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些长进！”接着就二话不与欧阳重过起招来。
与上一次在长公主府门前的比试不同，这次狐夏夏是真的使用兵刃而且尽量使出了自己的五成功力。剑术刀法依旧精妙绝伦，虽没有单小虎的斧头力度大，但是出招更加快速、变化多端。欧阳重刚开始觉得有点吃力，但是看出其中的破绽后，他的剑也舞出了花。二人过招三十余个回合后，竟然不分伯仲，甚至在狐夏夏看来，如果两人都用全力他未必能有把握能赢过欧阳重。狐夏夏有点好奇，不过才两三日的时间不见，这个欧阳重的进步何止是一日千里。
点到位之后，狐夏夏一把抓住了欧阳重的手腕，给他把起脉来，接着狐夏夏吃惊地看着欧阳重，而欧阳重只是食指比在嘴前示意安静，眼神里戏谑又坚定还有几分捉摸不定。
狐夏夏心想，这家伙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而且竟然已经恢复法力了。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以后再仔细盘问就是。他只关心两件事，一个是蕴养妹妹元神的胡杨林现在怎么样了？再一个是查到背后黑幕是谁了吗？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欧阳重向魏将军和狐夏夏等人汇报了具体的情况，并解释说刚才的行为就是要侦查一番纵城的四个城门守卫情况，得到的结论是东城门还需要加强防御，四个城门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重新侧重的部署。
单小虎这个时候也回到了魏将军家中的议事厅，并且还带来了几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欧阳重一看，领头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谢鸰环和幼主萧青。众将士赶紧给幼主国君行礼，只不过单小虎和狐夏夏除外。欧阳重拉着自己的母亲左看右看，生怕有什么伤害，幸好母亲只是劳累和伤心过度，显得憔悴和衰老了不少，但是并无大碍。
母子俩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母亲谢鸰环虽然看到儿子那一刻忍不住眼泪溢满了双眼，但是不过片刻就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对魏将军行礼，说：“大将军，容禀。妾身乃一品监国欧阳鸣之发妻，一品诰命夫人谢鸰环，欧阳重的母亲。妾奉亡夫之命，保护幼主回到纵城皇城之中的密室中进行躲避。为中明皇室保留最后一丝血脉。另外，东方昶叛国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他们意欲虏获幼主并胁迫威胁将军奉东方贼人为新帝。夫君早已看出他的狼子野心，所以以身试法，给我们留下些许缓冲时机。现在曦城已经提前做好部署，我将幼帝送到密室后，就会回到曦城与全城军民百姓一起，牵制住北上的东方昶一队人马。据欧阳家族派出去的探子得回的消息，长孙执也在蠢蠢欲动，大约要不了多久也会攻打纵城。还请将军早做安排！”
魏将军赶紧扶起谢夫人，感慨不易。现如今，这场仗一触即发，而且已经不是军人、男子的战争，而是全中明子民有识之士的共同战役，就连这后院妇人也彰显出了不让须眉的巾帼气概，看来，中明还有希望。
欧阳重补充道：“母亲的消息和我们在胡杨林里与魔君对峙时得到的消息基本一致。眼看就要兵临城下，母亲不如就在纵城配合我们一起，领导城南的老弱妇孺一起出一份力量，大家共同应敌迎战。”
夜晚，萧霏霏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丈夫欧阳重，一个猛子抱住欧阳重泪眼婆娑哭得天昏地暗地，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你不要不管我！你不能不要我！”
欧阳重有点尴尬地轻轻和妻子说：“夫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先冷静些，这还有其他人呢！”
谢夫人跟在后面看到这个场景，并没有因为儿子和媳妇之间感情升温感到高兴，反而十分不悦地训斥了郡主萧霏霏。萧霏霏发现有外人，只好擦擦眼泪起身行礼，先是见过了婆婆。后来经介绍，才正式给基本上没怎么见过的表弟幼主萧青行君臣大礼。
谢夫人看着萧霏霏的样子，实在是恨其不幸怒其不争，作为曾经的皇室贵族，如今面对国破家亡的危急时刻，依旧最先想的是丈夫不要弃自己而去，依旧是别人的依附品，而没能拿出皇室贵族该有的担当与气节。谢夫人也不是以前那个和蔼可亲，什么事都忍耐不表的后院贵妇。她现在身上肩负的重担千斤，可没空在这哭哭啼啼的。
谢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对萧霏霏说：“郡主，虽然你是君我是臣，按照礼数我这个做婆婆的应该给你行礼。但我作为你的长辈、欧阳家的当家主母，在这特殊时期还是有必要提醒你几句。你姓萧！你是中明皇族的血脉。你依旧顶着郡主的头衔，那就必须担起你身为郡主的职责。不能只会做别人的依附和累赘。我告诉你过不了几天，你昔日的哥哥长孙泰，还有父亲长孙执就要攻打纵城。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瓜葛，但是既然他们害得你的母亲惨死，尸骨无存，还狠心抛弃了你，背叛了中明、背叛了萧氏，做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王，那就是我们中明的敌人！如果你只会哭哭啼啼无理取闹，那就是没有任何用的废人。但如果你能出一份力，帮助你的丈夫、帮助整个纵城、帮助整个国家，自立自强，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堂堂正正的人。这才能让他敬重你、爱慕你，永远不抛弃你、离开你，你懂了吗？”
萧霏霏被训斥得哑口无言，她步步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再度想起母亲惨死的那一晚，还有自己被亲哥哥用腰带追着抽打得体无完肤，站在一旁的父亲冰冷且嫌弃厌恶的眼神……
“不！我不要他们做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不配！”萧霏霏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他们若要攻打纵城，我就要和他们正面对峙。我不会让他们再度伤害这个家，伤害我和母亲。”她拉着欧阳重的衣角，说：“夫君，我不是你的累赘，真的，我会做好我该做的。我知道怎么对付长孙执和长孙泰。我要为母亲和我自己复仇！”
欧阳重看到萧霏霏的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邪魅紫色，心中了然萧霏霏的灵魂还是被魔君侵占了，仇恨和怒火正在侵蚀着她的灵魂。虽然于心不忍但在此种时刻，多一人协助抗击敌寇更加重要，或许等一切平息了，他就可以将萧霏霏真正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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