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曾经是礼器，是君子之配饰，其代表的意义也多种多样。
千年前九州曾出现剑仙一脉，追求极于剑，忠于剑，奉献于剑的极致理念。
仅靠一柄剑器，就能照亮九州之风华。
但现在时过境迁，剑仙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甚至关于这些存在的记载也在历史中消磨干净。
可在几十年前，仙台出现了一位继承这道剑仙意念的存在。
他就是李乘风。
今昔乘风登高宇，天下万剑须低眉。
此时的李乘风是为破镜而来。
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但这天下万物皆可为剑。
剑指随意挥洒，那怒江之内的蛟龙就已经遍体鳞伤。
“白首剑仙！”
陆羽是镇妖府府主陆不疑的义子之一，所修习的武学名为唤神屠妖录，这种特殊的武学可以让陆羽不用铭刻镂神图就能使用神将的能力。
名为唤，实为借。
同时这也是镇妖府能快速崛起的根本。
身为金签除妖人，陆羽这些时日一直在盯着敖青的动向，对于这条蛟龙的实力，他可谓了解颇深。
但此刻听着江中哀鸣，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尽快离开吧”
李乘风已经花甲之年，同时不修边幅显的面容显得更加苍老一些，但此时剑气四起，那股冠绝于世的锋芒让几位除妖人睁不开双眼。
很显然，这位剑仙认真了。
瀚海修意境，而李乘风的意已经不用描述，那就是剑。
极情于剑，别无它物，李存孝向武这一点却是随了这位的性格。
对于李乘风的驱赶，几位除妖人还想争执一下，但当那剑湖开始笼罩怒江之水后，这几位直接转身离开。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看这架势，这位已经到了破镜的边缘。
而陆羽在最后看了一眼李乘风的背影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距离稍远后开始观战。
他想要看看，这位剑仙到了何种地步。
怒江之内，敖青开始变化身躯，用来躲避入江的剑气，等人身成型，一柄三尖两刃刀出现在手中。
等乘着江水入岸，祂已经穿上一身墨黑色的龙鳞宝甲，同时其麾下妖族也开始向这里聚集。
“李乘风！”
早年间，傲青曾经和李乘风战过一场，但那时的剑仙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可对方凭借一柄木剑，硬是斩断了傲青的一只脚趾。
这是耻辱，同样也是傲青的执念。
但傲青如此，李乘风又何尝不是如此之想。
那一年他年岁尚幼，但傲骨已成，昔日之挫折就在今日洗刷。
“可惜啊，你只是蛟龙！”
站在岸边，李乘风叹了一口气，随后体内真气涌动而出。
真气化作剑型融入剑湖，接着无论天空还是大地，湖泊还是江水，通通化作苍白的长剑。
这就是李乘风的剑术。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这破体二字不是身体，而是天地，是空间，是一切虚无有实之物。
随念而生，破空而出。
等傲青手持利刃席卷而来，那天空上的剑气湖泊同样倾泻而下，决堤之水化作有形之剑，刹那间的锋芒直接斩碎了傲青的宝甲。
这并不是一场旗鼓相当的战斗，李乘风甚至都不准备全力出手。
他来破镜只是为了弥补过去的心愿。
斩这蛟龙不过随手而为。
所以当剑气化作千般锋芒划过敖青的身体时，那坚不可摧的龙体上已经尽是斑驳。
甚至就连那本命妖兵也尽数断裂。
至于那纷纷而至的妖族，李乘风只是随意挥动，剩余的剑气就带走了这些妖物的生命。
一静一动，现场只留下一片死寂。
“神通！”
如此阵仗，如此威力，傲青的心中浮现出两个字。
“你在瀚海境就领悟了神通！”
一人一妖距离只有十几步之远，但李乘风并没有给出答案。
只是慢慢立起剑指，随后向着敖青划去。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修为每精进一分，剑气就精粹一分。
领悟第一重境界死灵之剑，剑气自带杀伐，依死亡而生，靠屠戮而活，此时名为破体无形剑气。
在进一步领悟死极化生之意，能用花草生机用于催动剑气，此时名为无形剑气。
而到了最后，无形已经舍弃，只剩剑气。
此时剑成神通，不用凭借外物，只需要身处天地，就能随意挥洒至道锋芒。
风声拂晓而过，江水上的红色慢慢褪去，而后李乘风转身离开，一步一变化，等他消失在怒江之畔时，已成降龙武圣之境。
至于那傲青，已经随着最后的喧嚣消散。
剑出而身死，此为巅峰之剑。
陆羽此刻慢慢咽下惊愕，接着揉了揉眼睛，想要近距离观察，但又惧怕剩余的剑气，最后在犹豫和彷徨中只能转身离开。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人和人的差距。
“这种人物，义父该如何抗衡呢？”
江水流淌之声的岸边，久久无言，直到一阵隐秘的呼啸传来。
站在傲青身死之地，穷奇蹲下身抓起了地上的泥土，看着化作飞灰的一代妖王，祂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描述。
祂本想帮忙，但那李乘风的剑太快了，也太凶了，最后那股锋芒让祂停下了脚步。
“我妖族又将多出一位大敌！”
一声叹息，穷奇收起了傲青的残魂，随着手中法宝缩小，穷奇一口吞进肚里，接着利用自身妖气温养这道精魄。
妖族死后通常会留下精魄，这是天地运行的规则，也是妖族千百年苦修后的结果，就算是强如武帝也需要设立锁龙潭来约束那些龙君残魂。
这是人力不可改变的事实。
而这残魂只要温养适宜，未尝没有复活的机会。
有着一世的苦修经验在，这后续残魂也能更好的接收自己的遗泽。
不过现在这缕残魂有着其他的用处。
可就当穷奇准备离开时，祂发现自己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位老者。
那是去而复返的李乘风。
“听说你这双翅是世间急速，老夫今日想涨涨见识”
对方气息平和，但在那双眼瞳的注视下，穷奇只感觉妖心颤抖。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
穷奇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出现的，又是如何发现祂的，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离开。
遮天蔽日的双翅展开，随后无限的风暴化作两道风眼在空中聚集，接着倒悬的天空下，阳光都开始扭曲。
这正是穷奇的天赋宝术，双翅天悬。
但身处风暴之中的李乘风只是如同刚刚那般点出剑指，接着那已至降龙境的修为第一次浮现。
剑破双翼，最后在空洞的风眼内只留下一声闷哼。
此时再看穷奇，对方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世间急速，确实够快。
可李乘风刚开始还不紧不慢的在后跟随，但随着一跃而起，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无形的剑光紧随而后，认真观察双方的速度，居然不相上下。
现在，一场追逐的逃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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