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不去。”
大虎的两只脚丫子努力的抓着地，身子也一个劲的往后撤，要是被拖到他娘面前，等到了晚上，自己娘又要唠唠叨叨个没完。
小虎长得胖，个头不高但是也有把子力气，王氏一时半会还拉不走他，只能边拽边骂。
后面动静闹大了，其他的村民也都看了过来。
瞅着王氏这样拖着一个孩子，颇有一些欺负孩子的意味。
过来给大家送水的刘玉华瞅见了，先是上前拉住王氏，然后另外一只手拉住大虎，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氏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被摔打的不成样子的蛇，和一个个脏兮兮的孩子，又开始训斥大虎了。
动静越闹越大，小虎刚才也回去喊陈氏了，这会陈氏慌张跑来，就怕王氏打自己孩子。
“大嫂，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也不怕大家围着看笑话。”
陈氏一个健步上前将大虎从刘婶子的手里拉回去。
王氏刚才被刘玉华劝了一会，其实已经快消气了，但是她跟自己的这个弟妹不对付，看见陈氏就来气，火气蹭的一下子又上来了。
“我怕笑话？我怕什么笑话？叶家村谁敢笑话我？倒是你，你看看你这个儿子养的，简直都被你养废了，两个儿子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老话说三岁看大五岁看老，我看你家的这两个孩子将来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陈氏听见王氏这样说自己的儿子，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怎么有脸说我的，你家的孩子又好到哪里去了？大女儿被你们卖了之后克死了男人又被送了回来，二儿子赌博输个精光到要卖妹妹，三女儿……三女儿也是个没有教养的，你的来宝勤快啊？我倒是也没有看见他下过多少次地哦，估计也是个懒货，还敢嫌弃我们家的孩子，真是笑死人了。”
陈氏向王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拉着大虎和二虎就往家里面走。
气的王氏坐在地上骂，骂完之后又回头质问那些孩子的娘和奶奶们，自己家孩子被欺负成这样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上去要个公道？
“哎呀，都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没啥大事，咱们小的时候也是和村子里面的孩子打打闹闹的嘛，没有孩子受伤咱们大人还是别掺和进去了。倒是你的那条蛇，不知道等会你家女儿看见蛇被摔成这样会不会愿意哦！”
说完，妇人就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
她们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之后心里面又怎么会好受呢？
哪个不想对着大虎的屁股两脚呢？
但是这孩子的爹娘可没有一个是善茬啊，就他爹娘的那张嘴和那股子不要脸的劲，是讲不清道理的。
就算是事情闹大了也没有用啊，人家姓叶，主根根上的。闹大了最后自己家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再说了，就算是将大虎打一顿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哪里有时间时时刻刻的守着自己的孩子。
要是这孩子记仇，趁着大人不在的时候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家的孩子怎么办？
还是回去多叮嘱叮嘱自己的孩子，以后见到叶家的大虎尽量躲着点，不要在一起玩。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嘛。
在陈氏这里没得到好的王氏就跑回家对着叶富强就是一顿输出。
把叶富强骂的狗血喷头。
“好好好，嫂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媳妇，我今天晚上回去就把陈氏给捶一顿给你出出气，我今天再多劈两大捆竹子行不行？你别再给自己气坏了。”
王氏喝了口叶青梅端过来的茶道恨恨道：“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好好的给我收拾她！”
等到王氏走了之后，叶来财问叶富强是不是真的要打自己的婶婶。
叶富强放下了手中的砍刀，眯着眼睛看向逐渐西落的太阳。
“水壶递给我。”
叶富强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说。
“打我很小很小，刚记事的那会，你爷爷就开始打你奶了，你奶是个好人，能干，但是你爷就是看不上，觉得你奶哪哪都不好，每次你奶被打的躲在林子里面哭的时候，我都会找过去，看着你奶哭……”
叶富强回忆起那段讨厌的日子，想起了自己的娘。
“你奶被打的最惨的时候，胳膊都被打断了，好在后面没死，只是那只手一直弯着，用不上力气，端水的时候总是会洒掉。”
叶来财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听自己二叔讲那些过去的事情。
“后面你爷走了，俺娘终于不用挨打了，她老是想要上吊的那根绳子也给收了起来，我也再没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河边，就是她每次洗澡的时候 ，身上总是有很多的伤疤，手总是使不上力气，打我的时候都没劲。
后来娘死了，下葬之前是你三奶和你四奶帮着洗的身子，死人重，她俩翻不过来，刚好我在门口守着，那会人都快硬透了，也找不到别人来了，没多大的我就被叫进去帮忙了。”
说着说着，叶富强不自觉的哽咽。
“你奶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
男的打女的在叶家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从自己二叔的描述中，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日日挨打的奶奶，仿佛看到了那一具满是伤痕的尸体。
“你娘身上估计也有不少的伤，那个时候早，还没有你呢，你娘刚嫁过来的时候，是个有脾气的，后来被你爹打的，脾气也蔫了，再也没有她刚嫁过来那会的活泼了，她刚嫁到俺们家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招人喜欢的一个人，那个时候对我也挺好的。”
叶来财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后面长大之后，自己也见父亲打过母亲很多次。
特别小的时候，自己听见了房间里面殴打的声音，只能跑出家门，跑到林子里面。
后来大一些了，有想过上去推开自己爹，但是……自己实在是太弱小，胆小。
那是自己的爹，儿子打爹，是不孝顺的。
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出去和别人打架。
叶富强说的差不多之后，又继续开始劈竹子，劈着劈着又补充一句。
“很不能让我理解的是，你娘挨打，很多时候还是我娘撺掇的，现在你娘又来撺掇我打虎子的娘。”
叶来财也有些懵。
“那叔，你还打嘛？”
“打！”
叶来财有些错愕，那他刚才和自己说这些干嘛？
“我打你这个龟孙！”
说着就给叶来财一脚，然后去抱另外一捆竹片子。
叶来财放下手里的锯条就要过去打叶富强，两人像孩子一样在堆满竹片和藤条的地面上追赶，弄乱了不少。
出来准备上厕所的柳小红看到了，叉着腰没好气道：“今天要编的东西编多少了？能交工嘛？青竹说了，你俩效率要是太低了就别干了，都到前山挖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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