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青苔长又败，已经激不起孩子们观察的兴趣了，因为他们现在都对小河沟里面的野鸭子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群野鸭，整日在水渠里嘎嘎嘎的，引得这些馋肉的孩子们想尽办法捕捉。
奈何水渠宽阔，就算是有会逑水的孩子下去，也游不过能飞的鸭子啊。所以孩子们整日被逗的嗷嗷叫，大人们在旁边哈哈笑。
第二批下地的是沙芦草、西河菊、芨芨草。还有一种泄风草一直没找到，这让秦明月有些遗憾。
因为书上记载，泄风草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它能治疗风疹瘙痒等皮肤病。熬水洗澡不用口服，安全又便捷。
沙芦草、芨芨草都是禾本科的，不知道是现在已经有些热的缘故还是不适应这里的土质，发芽率有些低。一块长宽两丈的地里播种了上千粒，最后发芽的只有稀稀拉拉百来棵。
而西河菊则是跟盐生草一样，发芽迅速，叶子也是双瓣胖乎乎亮晶晶。秦明月偷偷摘了一瓣，还有点咸。
她又找到了已经脚踝高的盐生草，也是咸苦咸苦的，难怪牛马都不吃。
七月中旬，所有工程已经基本完工，百姓们陆续领了工钱撤出了碎石滩。
在百姓的想问又不敢问的期待眼神里，管事们留下了一批老农，并且跟百姓们解释道：
“八月可能会有大雨，为了你们的安全就先回去。等日后土地能种粮食了，将军会贴布告的，到时候佃地还是咱们来做过工的优先。”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百姓们这才满意的散去。在石滩上没什么花费，各人口袋里都有了些余钱。
秦明月翻了一下账本，最早来的干活最快的那几户，两年来统共拿了将近五十两工钱，而且家里的庄稼还照种不误。
最少的也有十多两，就干了不到半年，这可比去做零工赚的多多了。当然了，有人赚就有人赔，小霍将军最近半年憔悴了不少，本来满满当当的库房已经见底了。
秦明月左思右想把制高度酒的方子给了他，当然这次是与王景旭商量过的，并且是两人一起去的。
小霍将军喝了一口秦明月提来的酒，瞬间上脸。不过他叹了口气，然后叫来了巧娘，这是将军的院子第一次关门，院门书房门都关了，就连亲卫也只能在房间一丈外护卫。
“你喝一口。”
巧娘被这阵仗惊了一跳，还没缓过神手里就多了一杯酒。
她皱着眉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咳咳~~~~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呛。”
小霍将军问她：“比起京城的醉墨坊的琼浆酒如何？”
巧娘咳了好一会儿缓过来后，又浅浅抿了一口。入口清凉，咽下的时候舌根有苦涩感，从喉头到胃里一路灼烧。
喝完呼气，凉中带辣的酒劲儿从鼻腔直冲天灵盖。
好半响，巧娘才砣红着脸道：“好烈的酒！可惜是高粱酿制的，若是用上好的糯米那不得了。
至于琼浆酒，确实区别于一般的酒，那是因为它用是上好的糯米酿制，酒香浓郁不酸涩，喝起来自然就感觉醇厚。不过，与此酒无法相比。”
“呵呵~”说到这里，她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百姓尚且吃不起饭，他却用糯米来酿酒，白瞎了我的酒曲。”
“所以。。。。。。”秦明月试探着问：“琼浆酒是右相的？”不过看巧娘的感觉又不像，毕竟右相不到七老八十，也有六十余了吧。
“他家老二的，没有这么赚钱的玩意儿，他怎么能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巧娘语气里满不在乎，可眉间却微微皱了起来。
“哦！”秦明月点头，那年纪估摸着就差不多。
“你想要什么？”
“啊？”
小霍将军忽然开口，秦明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反而是巧娘瞪大眼：“你酿的？”
秦明月讪笑：“也不算是我酿的，就是买最便宜的酒加工了一下。”
小霍将军被巧娘这么一打岔，他换了个方式问话：“这房子甚至比油布制法更加值钱，你为何要给我？”
巧娘听了也皱眉，她再次抿了一小口手里的酒，慢慢品味。不如这个酒的琼浆一年要为那奸人敛财几十万银，可想而知这个酒若是出售能有多大影响力。
秦明月看了一眼王景旭，认真说道：“就算是酿高粱酒，也是需要官府批注，有定量的，而此酒需要三斤高粱浊酒才能出一斤。
虽说我现在小有家底，若是用此酒敛财不算难，可百姓尚有无温饱的，我怎么忍心用海量的粮食来酿酒，这酒又不能养活孩子填饱肚子，反倒是会让人酗酒堕落。”
她不是傻子，正因为这酒好过琼浆，所以她哪里敢私自酿制售卖，怕自己命长了不是。
只是这话嘛，不能太直白，得换成好听又有利于自己的说法。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的来路你们都明白，我也不明白为何东家对我格外培养，与其说是要我做花魁，倒不如说是在培养大家贵女。
而制这酒的法子，也是我在练习功课的时候无意发现的。”
因为是女子，巧娘好像更能共情秦明月。她轻抚秦明月的背脊：“真是个聪明姑娘。若是一般孩子，得知这个法子后必定会邀宠献宝，可你却知道藏拙。”若她是东家，这么聪明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守住秘密。
秦明月羞涩一笑：“巧娘谬赞了，我本来是打算有朝一日若是山穷水尽，再拿出来搏一搏的。”
王景旭是第一次听她讲以前的生活，他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心疼。说是过的培养大家闺秀的日子，可其中坚信只有她自己知道。
然后她又正色道：“将军是好将军，为了百姓死守碎石关。这个方子献给将军，也是我与景旭想在对待北雄上出一份力。
我在藏书院里的书上看到北雄地处寒冷，所以他们嗜酒如命。而他们不善耕种，酿酒是用动物奶，所以产量低度数也低。
我的这个法子酿成的辛辣够劲儿，将军说要是卖与他们，会不不会酒丧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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