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这没什么。”严虎拘谨地摆了摆手。
秦恒微微一笑，没再探讨此事，反而问道：“昨夜伤亡如何？”
“昨夜匈奴死伤七万余人，我军也死伤了近万余人。”说到这儿，严虎脸上还露出一丝哀痛。
秦恒闻言，心里也是有些沉重，一万人，可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那么简单，那是一万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亲人，他们或许是家里的顶梁柱，或许是父母的骄傲，或许是孩子的依靠。
不过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相对来说，这个伤亡已经很好了，也算是一场大胜。
“孤会向父皇禀报，善待这些死者的家属。”秦恒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些家属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生活也将因此而变得困难。
他能做的，就是向父皇禀报这件事情，请求妥善安置这些死者的家属，也不枉他们为了大秦而丢了性命。
严虎听到这话，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臣替他们谢谢殿下。”
“唉。”秦恒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何来言谢，都是为了大秦，更何况，这也是孤身为大秦皇子该做的。”
严虎目光敬佩地看着他，他实在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完美之人。这般格局，试问有几名少年能有？
秦恒并未察觉他内心的波动，但当他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投来时，秦恒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微笑，随即转移话题问道：“关卡处的秦军已经撤退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严虎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再次坐了下来，沉声回答：“殿下，秦军已经返回了关卡。不仅如此，吕将军还增派了一万骑兵，打算将匈奴兵围困在北郡，等待援军的到来。”
“什么？”秦恒闻言大惊，他没有想到吕奉先竟然会如此果断。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吕奉先所计划的那样进行，那么几日后，当援军抵达，这些匈奴兵有可能被逐渐消灭。
然而，这与他心中的计划相去甚远，而且，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怎么了殿下？有何不妥？”看到他这副表情，严虎疑惑的道。
“唉。”秦恒沉重地摇了下头，“吕将军此举，确实有可能消灭这些匈奴兵，但是……”
他看了看严虎，迟疑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如此一来，匈奴恐怕很难乱起来，而且这些匈奴并不是那么好灭的。”
严虎一愣，脸上有些不解：“殿下此话何意？”
秦恒没有犹豫，缓缓解释道：“这七万匈奴兵和呼延阔返回匈奴，呼延阔仍有争夺单于之位的实力。如果这七万匈奴兵全部留在北郡，恐怕他只能束手无策了。”
“而且，呼延阔现在还有几万兵马，若是围攻关卡，恐怕……”
秦恒的解释让严虎心里一沉，两者之间各有利弊。
留下七万匈奴兵，无疑会对匈奴的实力造成沉重打击，至少北郡可以保持几年的安宁。
但是，真的像秦恒所说那样，如果接下来匈奴肯定会发生内乱，那匈奴的实力也会削弱。
两者之间，哪个更好他也分辨不清。
至于围攻关卡，他更不知如何应对。
秦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话来。
这件事，确实没有太合适的理由，去跟吕奉先沟通。
即使严虎去说，也恐怕无济于事，这等于从吕奉先手里，生生地夺走一份战功。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希望呼延阔能聪明一点。
北郡的一处平原上，一个简陋的军营坐落于此。
军营中央的位置，一座将帐内，文邙此刻还不知道匈奴被袭一事，他正专注地看着案几上的舆图。
今日他们行军一天，别说村庄县城了，就是一个鬼影都没看到。
此刻，他打算兵分两路，增加效率。
突然，帐外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启禀谷蠡王，左贤王派人来了。”
“让他进来吧。”文邙放下手中舆图，心中并无意外，他们与匈奴大军一直保持着联系，每隔一日都会有人传递消息。
帐门被人拉开，一个身穿暗甲的骑兵走了进来。
“拜见谷蠡王。”
“起来吧。”文邙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今日的传令兵竟然是呼延阔的亲兵。
“谢谷蠡王。”亲兵站起身来，不等文邙询问，就直接开口说道：“谷蠡王，匈奴军营出事了，昨日凌晨大秦派兵夜袭了我们大营，导致我们现在损失惨重，伤亡了七万余人。”
“什么？”文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震惊，脱口而出：“他们有多少人？”
不怪乎他这么震惊，军营十几万兵力，一夜之间蒸发七万余人。
“七八万左右。”亲兵面露苦涩，缓缓说道。
文邙瞪着双眼，满脸不解：“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兵力？难道是援军来了？不对……”
他又摇了摇头，心神一动，联想到前几日那座空无一人的关卡，顿时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啪
“该死，他们是两处合兵。”文邙瞬时明白过来，右手握拳狠狠打在左掌手心，心里充满了悔恨，早知道对方故布疑阵，就应该查探清楚。
要不然，就凭北关的兵力，根本就不敢袭击大营。
“两处合兵？”亲兵有些不解。
文邙充满自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嘴里恨声说道：“应该是关卡处的秦兵一起袭击了军营。”
“不对呀，我昨日路过关卡时，那边还有秦兵驻守，就因为这样我绕到北荒，才进到北郡。”亲兵说着，下意识踮了踮脚，他的靴子都已经磨破了。
“什么？关卡有人？”文邙脸色顿时大变，语气急促地问：“不好，左贤王现在在哪？可有带来什么消息？”
亲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连忙答道：“现在大军后撤五十里，左贤王让属下通知谷蠡王即刻撤兵，退出北郡与大军汇合。”
文邙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现在估计退不出去了。”
看着亲兵疑惑的眼神，他喘着粗气解释道：“我们进入北郡时，关卡上并没有秦兵驻守，是一座空关，想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合兵袭击大营的准备，所以才故布疑阵。”
“现在那些秦兵回防，估计是想困住我们，等待秦兵援军，然后一举歼灭我们。”
“这……”亲兵顿时惊慌，双眼呆滞，嘴唇发颤，颤声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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