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儿拣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儿进行了汇报，在听到前组织干部处孙处长的事儿时，赵明马上说：“孙处长？我知道他，退休有那么些年了，可能觉得没什么事儿做，加上孩子不在身边，就跑去商会上班了。院子里有不少这样的老干部，各取所需嘛！上头的领导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只不过随他们去罢了，他们找到这些工作，还能减少点老干部部门的压力。”
赵明翘着二郎腿，然后手指在桌面一点一点地说。
这模样，慵懒中透露出对时局把握的自信。
“我们也快改革了，比如说新闻里公布的明年一月一日开始改革，但往往我们在这之前就改革完毕了；一月一日举办个改革启动仪式，发个新闻，这个事儿就直接落实完了。大概率下个月开始正式改革。”
这些话也都是林新儿之前所不知道的，在体制内上班这段时间以来，林新儿听到了不少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一些言论。
“不过你可别学那个孙处长，他以前得罪了不少人，你看他斯斯文文的，但以前“下手”可挺狠。”
赵明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外，他的办公室可以直接看到大门口马路边的场景，总队大门口是昌章市最繁华的“冠名”大道，昌章别称“水城”，门口那条路叫“水城大道”；在这之前，水城大道一直是整个昌章市的经济“动脉”、“大动脉”，路的尽头不远处，是昌章火车站；另一头则连接着整个昌章最繁华的新区大桥，跨过大桥就是新区。
“我在昌章这十多年，真是见证了整个城市的变迁，老弟，昌章是个好地方；对了你去问了单位集资房的事儿吗？那玩意可不能轻视，能分就赶紧分，这几乎相当于送钱了，对于一些没权没势的公务员来说，这才是最大的福利！我有预感，这两年就会禁止集资房的建设了，得抓紧上最后一波车。”
林新儿这几天听说了身边很多领导干部“预测未来”，他便问：“哥，你说集资房马上不建了，你是从哪得出来的预测根据呢？”
赵明拿烟的手被烫了一下，他赶紧松开，烟头掉落地面，他用脚踩灭烟头后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根据我这么多年获得的信息和我在这个位置对时局的判断。以后等你当了大领导，你也会形成自己的判断。就比如转业干部，按我们常人来说，是不是都转到行政单位去？因为有权力啊！因为有面子啊？我们不少人对权力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这是几千年的文化传统带来的烙印。”
“但我告诉你，就如刚刚被我踩灭的烟头一般，现在的环境下，有些东西早就不是之前那样了。军转干部在政府其实是很难的，年纪一般都大了，转业到政府降级安排已经成了常态；人脉什么的都在部队，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就比如我现在是正团，我认识了不少正处的政府朋友，我去地方偶尔还有副市长请吃饭；因为我们市不同体系的，但如果我转业到政府， 最多安置副处实职，那之前那些正处的朋友就不是朋友了，我就会被排除在外！希望你能听懂哥哥我的话。”
“南都省武警总队这十年以来，这么多转业干部，混的最好的就是瞿明轩秘书长了。大部分正团转业到省直单位或市直单位，基本上就这么滴了。”
说了这么多，或许是口渴了，赵明又灌了一大口茶进嘴里。
“而很多人并不会注意Y草、电L等相关单位。有一些有资源的，早就了解到相关信息了。我身边有个战友，正连转业到Y草，他们总部不就在附近吗？你看看人家家属楼？全部是一百八大平层；他分了一套，至于工资收入，那就更不用说了，反正直到现在，他每次都抢着买单；他和他爱人，一人一台奔驰。当然，每个人追求不一样，但横向比较，那一年一起转业的几个战友，就属他现在最爽了。”
赵明举的这个例子还是让林新儿受到很大的启发。
“哥，那集资房该怎么申请？是什么意思啊？”
赵明叹了口气：“省委省政府不是搬到新区去了吗？在那边建了非常多公务员小区，就我所知道的，省里四套班子、省交通厅、省国税和市直单位都在那边建了小区，那种小区一般是便宜卖给各单位公务员，当然，有关系的也可以买指标。据我所知，连一些省机管局下属事业单位的普通工作人员都在那边分到了指标，就类似于大家一起“发钱”。转手就赚几十上百万。这就是送钱，你要没钱买，我给你钱。”
林新儿懂了。
“至于向谁申请？我让李主任问问瞿秘书长，我只是个正团，要摆清位置，不能擅自去问，这样会坏了规矩。”
赵明没有背景，光靠自己能到这个层次，纯粹是因为他聪明、因为他机敏过人、时时刻刻摆清自己的位置。
赵明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了李主任，李主任一听，也立马答应了。
“老弟，李主任会答应帮你，也是因为看到你如今的单位吃香，要是哪天你成为领导秘书，那能量就大了！你看我驾驶员在院子里不也是牛逼哄哄的？因为我所在的处牛！部队管理处和作训处，那是整个院子里的王牌处，我虽然只是个团级干部，但很多师职军官都和我关系不错…你现在的处室在你们院子里也很牛，吴书记是省委三号领导，你们处就是全省的三号处室。”
赵明刚说完，电话回过来了。
“李主任，有是吧？单价多少呢？3800\/平米？好好好，谢谢，那当然要个大的了。”
挂完电话，赵明很高兴：“有，我就知道还有吧？李主任没去问瞿秘书长，他去问了省政府副秘书长、省机管局局长，这位领导也是我们总队出去的，和李主任关系好到不行，集资房归他管，就连集资房的建立，都是省机管局旗下的施工企业干的。”
林新儿直勾勾看着赵明。
赵明了解到自己没有说到重点，马上又补充：“这个自己房分为科级以下楼，135平米，有二十多个公摊面积；处级楼，203.5平米、小复式，没有公摊面积，送一个二楼储物间；厅级楼，185的大平层，两户一梯，没有公摊，送一个储物间；高干楼，一户一梯，具体多大没说，不过那也不是我们能买的。”
林新儿疑惑了：“不是有高干小区吗？怎么这个集资房小区还有高干楼？”
赵明只一个眼神，林新儿就懂了。
“你就买个处级楼吧？我们总队有好些常委也在那边买了厅级大平层。”
林新儿有点尴尬，因为他刚上班，有点囊中羞涩。
赵明马上看出来了：“我给你掏钱，全款，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
“不用和嫂子说嘛？”林新儿可听说了嫂子的威名，嫂子是在老家、老人们听到她名字都会“浑身”打颤的存在。
人送外号“吉丰xx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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