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姐！”
田彩儿平静的叫了一声，走进屋内。
钱悦有些紧张的吞咽着口水，起身行礼，“见过彩儿姑娘。”
田彩儿抬手将她扶起，示意她坐下说话，然后问道：“钱小姐，你记恨元帅吗？”
“我？”
钱悦迷茫的眨了眨眼，“我为何要记恨他？”
田彩儿直言道：“你父亲被凌迟，兄长也被砍了脑袋，这一切虽不是元帅亲自下令，可元帅毕竟是青云军一军之帅，你就不恨？”
钱悦露出一丝苦笑，“自古成王败寇，我父兄无论怎么个死法，都不过分。换做兵败之人是你们青云军元帅，就算他人再好，我想他也难逃一个死字。”
田彩儿赞同的点点头。
以前她不懂这些道理。
但现在跟着林立的时间久了就明白了。
敌方将领若是可用之才可以招之不杀，但敌方主帅，就算人品再好，才能再佳，若是兵败，也必须杀之！
天下不能有二主。
就是这个道理。
“钱小姐能这么想，元帅知道，定会感到欣慰。”
钱悦有些疑惑道：“彩儿姑娘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田彩儿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继续问道：“既然钱小姐不记恨，为何却不肯留在元帅身边？”
钱悦听着，感到有一次好笑：“难道我不记恨他，就一定要留在他身边吗？”
“也是……”
田彩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我觉得，你若肯听我一句劝，放下心中芥蒂，留在元帅身边，日后你会发现，这绝对是你此生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可话说回来，你若想离开此地，也没人拦你。”
“刚才佟府帅向元帅请示过了，元帅说，天大地大，你去哪都随你。”
钱悦面露诧异，“他，真这么说？”
田彩儿道：“那是自然，元帅一言九鼎。”
正说着，大头从外面进来了。
“彩儿姑娘，你也在呢？”
大头微笑着打招呼。
田彩儿点点头，“佟府帅，你们聊，我去看看元帅。”
说着，田彩儿便转身离开。
大头毕恭毕敬的目送她走远。
钱悦见大头对彩儿似乎格外恭敬，好奇的问道：“府帅大人，您似乎很尊敬彩儿姑娘。”
大头深吸一口气，“那当然，她明面上只是元帅的贴身丫鬟，可在元帅眼中，她不比后宅任何一位夫人的地位差。”
钱悦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大头道：“钱小姐，本来念着你对羊泰百姓有恩，想把你留在元帅身边，怎奈你志不在此，本府也没办法，元帅说了，让本府把你放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离开了。”
钱悦欠身致谢：“多谢，麻烦府帅大人帮我转告元帅，我就不去叨扰他了，如果下辈子有机会，我一定留在他身边伺候。”
“好，本府一定转告！”
大头点点头，“本府还有其他事务，就不送了。”
说完，大头便转身离开。
钱悦等他走远了后，便收拾东西离开。
站在院子里，钱悦看着这个住了有些时日的地方，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舍。
但再不舍，也得离开了。
走出州府后，钱悦站在大街上，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去往何方。
天大地大，似乎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她立在原地站了许久，眼前的行人如同时间一般在她眼前流逝。
“姑娘，元帅都下令放了你了，你怎么还不走？”
州府门口的守卫看她站了许久，忍不住开口询问。
“走，走，这就走！”
钱悦回过神来，挪动脚步，忽然想起来，登州还有一位旧相识。
于是就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临近傍晚。
钱悦打听到渔夫老马的住处。
站在门口，钱悦迟疑了很久，还是没能鼓足勇气敲响院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疑。
“钱悦小姐？”
钱悦一惊：“啊？老马？！”
“钱悦小姐，真的是你呀？”
老马一脸惊喜，“钱悦小姐，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啊？”
说着，老马就砰砰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从里面把门打开。
“钱悦小姐，快快，里面请！”
钱悦感激的点点头，连忙对妇人叫道，“大姐！”
妇人看着钱悦，有点难以置信，“钱悦小姐，真，真的是你呀？”
钱悦有些惭愧的笑了笑。
老马说道：“钱悦小姐，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屋吧。”
“好。”
钱悦点头，跟着老马夫妇一起进去。
“钱姐姐？”
老马九岁女儿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急忙从屋内跑了出来。
看到钱悦后，一眼就认了出来。
“女儿，快给你钱悦姐姐倒茶！”
“知道啦。”
老马女儿高兴的转身回屋。
钱悦跟着老马夫妇来到屋内坐下。
老马道：“钱悦小姐，我这地方属实简陋了些，您将就坐着。”
钱悦一脸尴尬，自己如今这番田地，哪还有什么资格嫌弃？
老马妻子问道：“钱悦小姐，我听老马说，您被扣在了州府，怎么，他们把您放了？”
钱悦点头。
老马见状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就说青云军都是好人。”
“钱悦小姐，那您以后打算去哪？”
钱悦羞愧说道：“我也不知道，本来不想打搅你们的，可是……”
老马夫妇对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钱悦这是无处可去了。
老马拍着胸脯说道：“钱悦小姐，你安心在我这住下，我老马虽穷，可家中尚且还有落脚之地。”
老马妻子也跟着说道：“是啊，钱悦小姐，你就在我家住着，就当是我们一家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钱悦窘迫的抠着包裹，难以启齿的说道：“可是，我没有银钱给你们。”
老马眉头一皱，“钱悦小姐，您这不是羞煞我们夫妇了吗？您能在我家住着，那是我老马的荣光，岂能谈银钱？”
老马妻子也是急忙跟着说道：“钱悦小姐，我和老马都知道你现在困难，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踏实住着。”
“钱悦姐姐，喝茶！”
老马女儿端来的一杯茶水。
钱悦正有些口渴，急忙接在手中，说道：“谢谢。”
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钱悦顿时觉得舒坦，看着老马夫妇说道：“我会些女红，到时候也能帮着干点活。”
老马夫妇一喜：“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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