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回跟郭言学的成亲的缘由，沈暮秋这才提起正事。
“哥，郭言学的大姐郭言婷嫁给了县衙典史的大儿子岳豪，郭家在衙门也算有关系。
我刚刚在郭家听他们姐弟两个商量，可能是想要告官，把我抓去牢房关起来……”
“他奶奶个腿，郭家欺人太甚，昨天我就不应该留郭言学一条命。
九儿你等着，我这就把那狗崽子给嘎了，让他去阎王爷那里折腾去。”
说话的功夫，沈星回已经站起身往门口冲，沈暮秋连忙跑上前将人拉住：“哥，别冲动！
不是只有你想杀了郭言学，我也想。
等我从他嘴里问出孩子的下落，咱俩好好商量一下，争取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别人还怀疑不到咱们身上来。
你得知道，郭言婷的公公可不是个摆设，咱们不能轻易冒险。”
沈星回倒是不惧衙门，他在战场上不知成功偷袭过多少回，想要弄死郭言学再全身而退，并没有多大问题。
可是他小外甥的下落确实是个问题。
赵氏已经中风，口不能言，眼下只能指望从郭言学嘴里问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总不能真等着十几年以后，小外甥考上探花再去寻亲。
那这十多年，九儿不知该有多煎熬。
他挫败地坐回去，抓着脑袋道：“要不我去衙门找县令打个招呼？
大不了搬出我们头儿来，那县令肯定会给他面子，不会为难你。”
沈暮秋摇头：“哥，暂时还用不着，就算郭言学真的告，我也不怕他。
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打断他的腿。
郭家最近做的缺德事太多，之前还找了假道士想要弄死我，我完全可以说是郭言学故意陷害我。
至于原因，他被书院开除就是现成的理由。
衙差真走访调查，村民们的证词也都会偏向我这边。
至于证人，郭言姝是他亲妹，证词本来就有偏向性，季芸娘已经跟了县丞，不可能再来搅这摊浑水。
真去了衙门，我这情况也难定罪。
毕竟他被撸去山上是事实，找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身伤，我说腿伤是在山上被蒙面贼人所伤也很合理。”
“可是郭言学他大姐的公公不是典史，万一他提前打招呼……”
听到这话，沈暮秋笑得自信：“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哥你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位县令大人是京城来的，据说家里有权有钱，他上任以后不贪不占，一心只想做出政绩来。
这两年他在老百姓中的口碑也确实不错，大伙儿背地里都叫他青天老爷。
郭言婷的公公想让县令大人徇私，没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暮秋才敢买下之后用来盖码头的那块地，要不换做一个贪官，她才不会冒这个风险。
沈星回听了这话，总算放心些许：“九儿，那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沈暮秋点头应道：“当然，哥，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万一郭家真报官了，你就去城南找李状师，让他帮我上堂辩驳，然后你再去……”
沈暮秋将自己能想到的办法都告诉沈星回，让他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
可是沈暮秋提心吊胆的等了两天，郭家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倒是郭言姝，以家里粮食不够为由找她要过首饰，说是想把那些首饰换成钱来当家用。
沈暮秋也懒得跟她绕弯子，直接把话挑明。
“郭言姝，那些首饰你要不回去了，想想别的法子吧，比如你那高嫁的姐姐，试试看她愿不愿意养你们这些废物，又愿意养多久。”
郭言姝眼神暗了暗，又鼓起勇气道：“大嫂，那是我的首饰，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的首饰？”
沈暮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郭言姝，你郭家穷得叮当响，一应花销都是我出，你好好想想，你那些首饰都是哪里来的？”
郭言姝虽然底气不足，但仍咬牙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那……你都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我之前送你，但是现在不乐意送，我要收回来，你有什么意见吗？”
沈暮秋问话态度十分友好，可落在郭言姝耳中，却跟威胁没什么区别。
小姑娘害怕的抖了抖身子，活似一个被恶霸欺负的小可怜。
沈暮秋不欲多话，转身准备离开。
郭言姝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拉住了她的袖子问：“大嫂，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听到这话，沈暮秋被气笑了。
她转头，好整以暇看着郭言姝，反问：“你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在沈暮秋的灼灼目光中，原本还理直气壮的郭言姝无力松手。
沈暮秋恢复了自由，但她却突然来了兴致，索性转身，问出压在心中许久的疑惑。
“郭言姝，我自问对你们一家不错，尤其是对你，我即便有个亲妹妹，也只能做到这份儿上了。
我想问问，你们对我的那些恶意和不满是从哪里来的？”
郭言姝第一反应是否认：“没、没有的事。”
“有没有你我心知肚明，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倒也没有必要再说些恶心人的假话。”
见郭言姝并不打算开口，沈暮秋也没强求。
她好奇这个答案，却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是、是我娘，她说你骗了我们家，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情。
还说我跟二哥本来可以是健康的孩子，是因为被你吓着了，她才会早产，我们两个生得凶险，身体也不好，几次险些病死。
她说你对我们的好都是赎罪，让我们不要被你骗了。”
身后，郭言姝最终还是说出缘由。
沈暮秋对这话却只信了六分。
从郭言姝骗她落水、试图放火烧死郭言学的事迹就能证明，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谁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赵氏口不能言，所以故意将问题都推给了赵氏。
不过赵氏绝不无辜，不然她生的四个儿女怎么都那个烂德性。
沈暮秋嗤笑一声，并没有接话，沉默穿过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之前她将目光落在了郭言学的房门。
郭家人不动，她倒是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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