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江枢咬咬牙道。
季逊看着惠帝下令，这一幕不禁和从前宣国所经历的一切重合。
一年前。
他改名换姓，进入宣国朝堂。
成为宣国皇帝的起居郎。
也见到了那个和连澈一模一样的宣国皇后。
那日。
连谪明显不同寻常。
一张脸上尽是红晕之色。
而自己无意闯入那座宫殿。
看到了这副模样的连谪。
“殿下，你怎么了？”季逊扶上连谪的手。
下一瞬，宫殿大门被人破开。
君肃凌带着一身寒意，由着那李家李淑怡带着走入了殿内。
李淑怡一脸不可置信道：“陛下，皇后娘娘，竟做出这等事情！”
季逊赶忙放开了连谪。
跪倒在地：“拜见陛下！”
还没等季逊再说出什么，就被君肃凌带着盛怒的一脚踹倒在地。
口中吐出血来。
君肃凌大步走到一脸红晕的连谪面前。
指着地上的季逊道：“阿谪，你如何解释？！嗯？”
连谪艰难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君肃凌怒不可遏：“你这是承认了？”
连谪虽然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想要解释的欲望。
大不了直接一死，一了百了。
可看着季逊那趴在地上艰难爬起来的样子。
终究心底不忍牵连无辜。
连谪道：“我方才在这饮了茶，这茶水有问题！而这人，怕是有心之人想要陷害于我！”
说完，连谪看了看君肃凌身边的李淑怡。
李淑怡被这么一看，仿若受惊的猫，一脸受伤的看着君肃凌道：“陛下，他与这季逊这些时日，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如今竟然还想诬赖旁人！”
连谪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对仍旧一脸冷意的君肃凌道：“陛下，我言尽于此！”
君肃凌看着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季逊道：“你可知罪？！”
季逊一脸坚定：“陛下，此事并非臣所为，还请陛下明察！”
另一边连谪再难压抑体内的难耐之感。
倒在了地上。
君肃凌快步上前，将连谪扶在了怀里。
而季逊也从方才跪拜的姿势，朝着连谪做出了移动的举动。
君肃凌眼睛眯了起来。
李淑怡一脸了然道：“陛下，他方才还说是与他无关，可却如此偏袒皇后，足以可见，他与皇后并不清白！”
季逊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举动。
瑟瑟发抖的又跪拜了下去。
再不敢抬头一丝一毫。
君肃凌抱着连谪的手也是一紧。
君肃凌凛冽的看着怀中的连谪，冷冷道：“那不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何意思？”
连谪眼中浮现出惊愕之色，被君肃凌一眼望穿。
而季逊额头抵地再不敢抬起分毫。
这句诗是西大陆流传至今的古诗。
季逊身为大宁出海的官员。
被派遣改头换面，进入宣国探听西大陆宫廷之事。
这一身份本应该恪尽职守。
可每每在宣国皇帝君肃凌身边，看到那个一脸带着愁容。
满身哀愁的皇后娘娘。
便会觉得心口发痛。
那一日。
他如同往常一样记载皇帝的起居志。
看着天上的月光，清冷的照在庭院间。
看着紧闭的凤鸣宫大殿。
其内灯火辉煌，有太监朝着殿内询问出声。
随后便走到殿外一直候着的季逊面前。
朝季逊道：“记陛下与娘娘合寝而眠！”
季逊提笔。
宣武一年十二月。
帝与皇后于凤鸣宫合寝。
记载完这一切。
季逊便要离开。
只见殿门被打开。
一个身着狐白裘的清冷身影，从殿内走出。
他披散着头发，在月光下。
好似一个清冷的精灵。
让人见之只觉神圣而庄严。
他朝着大殿外的院落而去。
现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季逊就这么被这副情景镇住。
不禁靠近了那一众宫女太监守候住的皇后娘娘。
离得不远。
一众人和皇后一同在寂寥的院落待了许久。
直到大殿中又走出了君肃凌的身影。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拜见陛下！”
那呆愣赏月的人儿，似被惊扰，身子抖了一瞬。
君肃凌大步走到连谪身后。
抬手搂住了怀中人。
君肃凌出声：“回去吧，别着凉了。”声音温柔似水。
被他搂住的人儿，突然喃喃道：“从前我在家中，从未觉得月亮有多美好，而此刻，我才知道，家里的月亮才是最美最好的……”
季逊在一旁听见这话，低头静候。
君肃凌声音低沉而沙哑：“阿谪，这里就是你的家！”
连谪摇了摇头，用一种悲凉的声音道：“不，我的家在这块大陆的西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君肃凌听了这话，用力打横抱起了面前之人。
看着怀中人悲凉的眼神，残忍道：“朕会让你知道，这里才是你的家！”
随即，便抱着人，大步朝寝殿而去。
看着君肃凌走后，一众宫女太监紧随其后，众星捧月一般离去。
季逊低着的头的脸上，却浮现出震惊之色。
我的家在这块大陆的西方。
季逊脑中猜疑不定，眼神惊愕的看着关上的殿门。
阻隔了一切。
若他猜的不错，这宣国皇后，应当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
他也是大宁朝之人！
季逊收拾心中想法。
随后每一次能遇见宣国皇后的场合，都暗暗观察了起来。
终有一日。
他因缘际会下在陛下寝宫永徽宫。
见到了一个人坐在庭院里，愣愣出神的皇后。
而他身边还有大皇子二皇子这对双胞胎兄弟。
宣国世人皆知。
当今宣帝育有二子，皆是宣后所出的双胞胎。
季逊大着胆子，朝着两位皇子和宣后行礼。
连谪看到这起居郎闵婴，挥了挥手：“下去吧，不用侍候。”
季逊拱了拱手，大胆道：“曾经听闻殿下（宣帝特准连谪被人尊称殿下）所说，家中的月亮更美几分，不知殿下可有听过一句诗？”
连谪眼睛都未抬。
心中却有一丝奇异之感。
这宣国宫中的下人，从没人敢与自己多说旁的。
今日这人要说什么？
季逊打量着连谪的神色，冒着被发现身份的风险，说了句：“不知殿下可听闻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连谪听到这话，眼中猛然一亮。
这句诗他在宣国这块大陆上从未听过。
这是大宁朝陆流传千古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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